茭白被戚以潦以抱宝宝的姿势抱着, 他快速默默从口袋里掏出口罩，戴上。</p>
妈得，这抱法, 好丢人。</p>
戚以潦一手持伞, 一手托住茭白，胳膊上压着桃肉, 一颠一颠，软软圆圆的，很有弹性, 他的脚步放慢, 越走越慢，那两条大长腿跟挺拔背影很有魅力。</p>
有路人投来好奇的视线。茭白默默抓住伞骨，把伞拽下来点，遮住他的脑袋, 他的双腿挂在戚以潦身侧，晃出了懒懒洋洋的弧度。</p>
进了车里, 茭白把口罩拉到下巴底下, 鼻息里涌进来一股沉厚的男性气息，夹杂着车门被甩上的响动。</p>
戚以潦在他身旁坐下来, 解开铁灰色衬衣上面的一粒扣子, 唇线锋利，面部没有一丝笑意，什么风度修养都关在了车外。</p>
茭白发现自己运动鞋上是干净的，戚以潦皮鞋上沾了雨水，混着点泥印。他将搁在两人之间的背包拎起来, 丢到自己那边，凑过去笑：“吃醋了啊？”</p>
戚以潦不理会, 只淡淡道：“开车。”</p>
前头的司机启动车子，他目不斜视，小心喘气，一眼都不敢往后座瞧。</p>
车里略闷。</p>
茭白轻哼了声，他坐回原来的位子上面，玩起了手机。</p>
戚以潦周身气压一再降低，年轻人只问一句，他不回，就不问了，也不打算主动坦白。</p>
空间可以给，但要有个度，他以前是不是太放任了？</p>
戚以潦转而一愣，他没失忆的时候，他和年轻人还不算爱人。</p>
这段感情先在阴影里，后在光影交界处，直到他失忆后才走到日光下。</p>
戚以潦眼底的火气与不满顿时被微妙取代，他的舌尖抵在齿间，发出低不可闻的啧声，有种绿了自己的错觉。</p>
“坐过来。”戚以潦拍拍身旁的位置。</p>
茭白单机游戏打一半，这把势头很好，他却随意退出，积分也不要了。茭白把手机丢背包上，斜了戚以潦一眼：“肯理我了？”</p>
戚以潦不再废话，他长臂一伸，直接将茭白捞到腿上。</p>
茭白：“……”</p>
“虽然车顶挺高的，不至于撞到头，但在车里这么做，很危险。”他正色，“叔叔，我想系安全带。”</p>
戚以潦被他一声称呼叫得腹肌一抽。</p>
“车开慢点。”戚以潦吩咐司机，他得手臂圈住腿上人，“第一天军训怎么样？”</p>
茭白以为戚以潦要打听他和郁岭的事，送别怎么个送法，没料到是过问他的军训，他耸肩：“还行。”</p>
戚以潦后靠在椅背里，抬起来的眉眼十分慵懒迷人：“皮炎有没有犯？”</p>
“治几年了，阳光最烈的天气不能直晒，其他时候喷完药都没什么问题。” 茭白的尾音还在嘴边挂着，脖颈里就是一痒，戚以潦挺直的鼻尖抵进来，蹭了蹭他。</p>
茭白一转头，挡板伸起来了。司机手速可以。</p>
有温热的触感在他动脉部位游走，层层覆盖，他的后腰一阵阵发麻。</p>
戚以潦经历昨晚的试探和接触之后，他就犹如患了饥渴症，忍一天已经到了极限，办完事便照着佛牌上的定位找了过来。</p>
年轻人军训完洗了澡，身上有一点青柠沐浴露的香味跟苦涩药味，戚以潦嗅了嗅那两种味道，漫不经心地吻着眼皮底下的一截脖颈。</p>
茭白推戚以潦的肩膀，戚以潦拥着他，胸膛的心跳快而强劲有力。</p>
“咚咚咚”的声响往茭白的心口钻，要和他一起跳动。</p>
茭白犯嘀咕，怎么回事，戚以潦的状态好像比出事前，比他来这个世界初见时都要好？现在就结束生长期，稳定下来了？会这么快吗？</p>
真稳定了，肯定最好不过，就怕……</p>
茭白垂眼看戚以潦浓黑的发顶，戚家没有秃头的基因，发量都很茂密，他羡慕地看了会，突兀地动了起来。</p>
戚以潦把他箍紧点，尚未开口，衬衣袖子就被扯了上去。</p>
茭白是个有经历的人，也是行动派，他一察觉到不对劲就会检查，结果还真让他看见了泛青的针眼。</p>
“你给自己注|射什么了？”茭白的脸色难看。</p>
戚以潦醒来就一直在想，他是如何被一步步吸引，走进情感的圈套里，现在他又发觉了他这小对象的两个优点，聪明，灵敏，是个很生动很优秀的小辈，爪牙也尖，不是被驯服了，只懂服从的小宠物。</p>
“注射了点小玩意，我有分寸。”戚以潦道。</p>
“你有分寸个屁！”茭白抄手机打给一个认识的研究员，他也不绕弯，开门见山地询问，对方告诉他说签了保密协议。</p>
戚以潦捏了捏他扳起来的脸颊：“没大没小。那只是抑制类的药物，叔叔想舒服点。”</p>
茭白顿了顿，憋着气道：“药效什么时候过去？</p>
“不确定，三四十个小时。”戚以潦云淡风轻，手在他唇上摩挲。</p>
茭白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指节上面：“副作用呢？”</p>
戚以潦挑眉笑：“那是药效过去以后的事，现在不需要考虑。”</p>
茭白：“……”</p>
所谓走偏门的药剂，效果越好，副作用就越大，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享受了多少，必须吐出多少。他扭头看模糊的车窗：“你的生长期什么时候结束？”</p>
戚以潦把下颚抵在他肩窝里，阖眼：“不知，快了吧。”</p>
“那你为什么不等等？”茭白烦躁地吼，“非要在这时候用药？最不稳定的时候不是已经过去了吗？”</p>
腰间的衣服被撩上去，又滑落回去，一只手掌贴着他的腰线抚动，伴随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却能让人头皮颤栗的呵笑：“有幻觉，太烦。”</p>
茭白愕然，还有幻觉？是主角受还是小灵相关？或者都有。</p>
车后座静下来。</p>
茭白坐在戚以潦腿上，任由他把自己当抱枕。</p>
模糊的唇线被吻湿，茭白顿时一个激灵： “等会儿再亲，我有点事要捋。”</p>
戚以潦扣住茭白的后脑勺不让他躲，吻的节奏散漫，用的力度却是想要吞了他一样：“你捋你的，碍不着你。”</p>
茭白下意识缠上戚以潦，心想，这还捋个屁.</p>
车没开往兰墨府，而是停在澜意斋。</p>
司机在等主子发话，澜意斋的经理也在等老板下车。</p>
后座的车门打开，一只皮鞋伸出来，踩进水珠四溅的雨里，接着是被西裤包裹的修长腿部。</p>
经理忙迎上去：“董事长。”</p>
戚以潦心情很好，他含笑地“嗯”了声，屈指敲两下车门边沿：“出来。”</p>
“等一下！”车里传出不耐的声音。</p>
经理一惊，他连忙识时务地垂头后退，不多看不多听。</p>
车门半开，栗子花的味道被雨汽卷走。茭白整理了会皱巴巴的t恤，他拿纸巾擦胸前的布料，肉眼看是看不出什么异样的，可他总感觉有点湿。</p>
妈得，戚以潦那老变态！</p>
茭白将纸巾揉成团塞垃圾篓里，他猫着腰跳进戚以潦的伞下，故意蹦得老高，雨水溅了戚以潦一裤腿。</p>
戚以潦牵他的手，被甩开了。</p>
“在外面这么腻歪干什么。”茭白已经被失忆后的老男人搞怕了，他把手塞口袋里，下巴冲澜意斋大门一撇，“走了。”</p>
戚以潦的额角跳了跳，他掐住年轻人的下巴，没有表情地盯着。</p>
茭白肩膀跟锁骨被咬过的地方都像在被一头怪兽呵气，起了一圈小颗粒。老变态的偏执程度是未知的，该不会他还有隐藏的疯批属性吧？</p>
“牵牵牵。”茭白握住戚以潦的手，幼儿园小朋友一般晃了晃，“可以了吗？”</p>
戚以潦盯了他片刻，忽而笑出声：“叔叔对你太纵容了。”</p>
茭白后背毛毛的：“还吃不吃饭？”</p>
“吃。”戚以潦扣紧他看似脆弱，实际很坚韧的指骨，温和地笑道，“你乖一点，别惹叔叔生气，拿戒尺打你屁|股。”</p>
茭白一个趔趄。</p>
后面的保镖们全都看地，此刻他们都是瞎子，不对，是聋子.</p>
茭白和戚以潦一起往澜意斋里走，耳边响起他的低语：“叔叔的金属笼在你那？”</p>
“不在，”茭白说，“出事前你拿下来了，我没找到。”</p>
他的脚步一停，“怎么，你想戴了？”</p>
戚以潦捏了捏鼻梁，指腹蹭过贴在上面的创口贴，他刚才徒然感觉不适应，想被禁锢。也许这是记忆‌回来的征兆。</p>
“进去吧。”戚以潦收伞递给下属，掌心在茭白的脊背上轻推，“早点吃完，早点送你回学校。”</p>
澜意斋里没有潮气，令人舒适。茭白时隔三个秋天再来这里，肋骨好了，身上还是干燥的，不是落汤鸡，而且……戚以潦的资产都在他手里，澜意斋让他有某种意义上的归属感，跟进自己家似的，很放松。</p>
巧的是，戚以潦带茭白进的还是几年前的包间。</p>
戚以潦失去这部分记忆，不知道当年的那顿饭，茭白懒得提，于是他们就坐下来，点菜。</p>
当茭白听到戚以潦吩咐经理拿姜汤时，他的睫毛抖了抖，飞快看去。</p>
戚以潦靠在椅背上，喉间发出一个音节：“嗯？”</p>
“没事。”茭白托腮看名贵摆件，这包间是戚以潦专用的，又大又低调高档，还有睡觉的房间和会议室，配置齐全，他盘算盘算，姜焉还给他的钱有三万了，加上他卡里的几百万，这笔钱干点什么好呢。</p>
茭白不自觉地嘀咕了出来，他对上戚以潦疑惑的目光，索性往下说：“你觉得西城哪个地方的开发前景好，我投资投资。”</p>
戚以潦更疑惑了，还带着点揶揄：“几百万，投资？”</p>
茭白：“……”老脸都红了。</p>
“算了算了，我还是买房吧，地段一般的商品房我还是买得起的。”茭白兴致勃勃，“买了租出去，收租。”</p>
戚以潦的房产多到记不全，却没阻拦他的投资大计：“随你。”.</p>
一桌适合秋天吃的菜，色香味一个不漏。</p>
蒸山药的口感很糯，茭白一口气吃了好几块，他的余光瞥了眼没怎么吃，光顾着视讯的戚以潦，吃个饭还忙，忙就忙吧，还当着他的面。</p>
茭白觉得自己干不出给别人夹菜的事，绝对不可能。</p>
几秒后，他夹了块山药放到戚以潦碗里，啪啪打脸。没办法，这也不是别人，这是连他口水都吃的老家伙。</p>
戚以潦桌底的脚被踢，他抬眼看茭白，在对方的眼神提示下注意到那块山药，筷子一夹，吃了。</p>
接下来茭白夹什么，戚以潦就吃什么，可吃可不吃，成仙了。</p>
茭白一通忙完，摸出兜里的手机查看，郁岭不久前给他发信息，说是上飞机了，还说在机场碰见了沈而铵。</p>
沈而铵回国了？</p>
茭白立刻打过去，被掐掉，他对戚以潦打了个招呼就去洗手间，再拨。</p>
这次接通了，说话的人不是沈而铵，是谭军，他的音量压得很低：“白少有事吗，而铵在睡觉。”</p>
茭白不想跟谭军废话：“那等他醒了，让他给我打电话。”</p>
挂了电话后，茭白磨磨牙，感觉让谭军转告很不靠谱，还是得他打给沈而铵。</p>
上半年沈而铵去国外治疗，只给茭白发了两次信息，一次是七月，报平安，一次是他大学报到。那两次联系，比去年持续失联要强。</p>
沈而铵那性子真的，说好听点是美强惨男主攻的特性，不好听点就两个字——孤寡。</p>
茭白洗洗手，抽空登录账号，他的列表里只剩两个好友，1/2-</p>
戚以潦【在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