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p>
“不要了。”江簌干脆利落地拒绝道。</p>
她现在高强度地拍戏、录节目、录mv, 她需要保持绝佳的状态。脸不能浮肿，身材线条必须保持在最漂亮的样子。</p>
江簌向来是很有职业道德的。</p>
“不要了？”程粤捏住笔的动作顿了下。</p>
那头少女的口吻没有一点受宠若惊的意思。</p>
那么是否可以推测，她会的东西, 甚至比她目前展现出来的还要多，还要厉害？正因为有着这样的底气，所以她无须感觉到对任何人的示好，感觉到受宠若惊。</p>
这样的人，该是从一个什么样的地方长起来的？</p>
“嗯。”江簌顿了顿，话音一转, “……不过可以有咖啡。”</p>
她还需要继续测试他。</p>
直到完全确认，他对她彻底失去了威胁为止。</p>
原主觉得记忆里的程粤是完美的, 迷人的。</p>
江簌却只觉得这个男人是可怕的。</p>
男人么, 谁知道他脑子怎么想的呢？</p>
原主终归是在程粤的别墅里住过好多年, 今天没了一个董佳玉，明天会不会又来一个刘佳玉呢？不管谁和程粤好上, 都有可能将她当做眼中钉。</p>
可我有一点喜欢这个世界了。</p>
我不想杀人了。</p>
无数念头飞快地从江簌的脑中转过，但最后到了她嘴里，只化作了一句：“晚上，……八点吧。”</p>
其实这具身体, 慢慢受到江簌灵魂的影响, 有很多地方都在接近她本来的身体了。</p>
再加上她有意识的训练提升, 精力也好了很多。</p>
“我先拍戏了。”江簌冷酷地挂断了电话。</p>
这时候, 秘书推门进来, 轻咳一声：“有关江小姐，还有一段新的视频, 您要看看吗？”</p>
程粤倚着椅背，轻点了下下巴：“嗯, 放。”</p>
秘书忙走上前，躬身打开笔记本，再按亮自己的手机，投屏播放。</p>
《风起-片花》</p>
四个大字浮现在了视频的开头。</p>
“什么东西？”</p>
“好像是江小姐新剧的片花吧。”</p>
“……就那个，她要演反派的电视剧？”</p>
“是的。”秘书的声音，被视频的声音吞没了。</p>
和无数仙侠剧一样，一上来，先是展示一番特效加持的“仙界”画面，然后是无数个身穿白衣的仙人，依次走出来。</p>
男主角立在中央，头戴玉冠，衣袍随风而动，有几分高高在上、冷漠无情的味道。</p>
旁边的tag写着易风言。</p>
这是男主角的名字。</p>
花甲老者站在高阶之上，口中说了些“今日将大任交付到你的手中”之类的话。</p>
一看就知道，男主角很厉害的样子。</p>
不过在程粤的眼里，倒没有什么主角配角之分……他对这种仙侠剧并不感兴趣，一眼扫过去，觉得都很无聊。</p>
直到旁边打出一个tag――琴心。</p>
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了屏幕中。</p>
“这是谁？”</p>
“女主角，她叫冯晶。”</p>
天真烂漫的琴心，被父母送入宗门，和大师兄、小师叔、另外两个外门弟子组成主角团，下山历练。</p>
琴心修为不济，一会儿被狮蝎撵着满山跑，一会儿弄得湖水倒灌，一会儿触发前辈洞府禁制……剪辑得分外惊险。</p>
程粤看得有点不耐烦了：“这就是女主角？”</p>
“啊。”秘书暗暗挠头，也不大搞得懂，为什么现在的电视剧，都喜欢先把女主角变成倒霉蛋和闯祸精，然后再是男主角从天而降。</p>
“江簌呢？”</p>
秘书也不知道啊，他就是看见个片花，还热乎着呢，心想老板没准儿要看，就赶紧给捧到面前了。</p>
这女配角的戏份是真配啊！</p>
配得老半天没见着。</p>
这边程粤刚表达完不耐，视角一转。</p>
就见一个扎着双环髻，穿着白衫粉裙的少女，骑着白胖圆滚的的仙兽从天而降。</p>
是江簌。</p>
程粤差点噗嗤笑出了声。</p>
“谁给做的造型？”</p>
要是脸再圆点，妆再喜庆点，就能赶上程家老宅子里挂的年画了。</p>
秘书听见这话，一时间也拿不准程粤的心思，不知道这是觉得好呢，还是觉得不好呢。反正他觉得是挺可爱的，……这位江小姐真是怪有魅力的。</p>
他一块儿翻着视频，翻着翻着，都觉得自己要成粉了。</p>
“这就是反派？”程粤不自觉地掐了下指尖。</p>
这好像是人看见可爱漂亮的东西时，本能的反应。</p>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p>
强悍起来的时候，势不可挡，无所畏惧，谁的面子也不给；一转头，……又他妈有点可爱。</p>
“是、是吧。”秘书的声音也有点不太确定了。</p>
江簌扮演的角色，先是救了女主，又为男女主打掩护。</p>
程粤看得眉头皱起：“……这角色喜欢这个易风言？”</p>
秘书想了想：“根据我多年看电视剧的经验，应该是这样的没错。”</p>
程粤有点说不出的如鲠在喉。</p>
镜头又是一转。</p>
bss露面。</p>
主角团的两个外门弟子先被bss拿下，然后是女主琴心。男主易风言得知后，违背师门也要奔赴千里救人。</p>
易风言口吐鲜血，为琴心破了坚守的道。</p>
眼看场面混乱，大家都要祭天，双髻少女挡在了易风言的身前。</p>
程粤眉尾一压：“……”“葫芦娃救爷爷？”</p>
秘书：“……”</p>
他这下是听出来老板不太高兴了。</p>
不似男女主那样感情戏缠绵，会先问：“你可知他手中仙器，一击下来，你的肉身会碎，你的形魂会灭……”</p>
琴心说：“我知。但要死，一起死。”</p>
双髻少女就这样冲了上前。</p>
多余的话也没有，就这样替男主挡下了那一击，她形魂俱散，面色转瞬苍白如纸，只低低说了一句：“大师兄，我曾经说过的，我做到了。”</p>
然后就没了声息。</p>
不愧是配角，死都死得潦草，没有多余一丝加戏。</p>
秘书看了都不由觉得眼眶发酸。</p>
今年选秀出道的爱豆，水平都很高啊，演得半点也不出戏。</p>
他突然有点好奇老板会是个什么神色，老板从来不看这种“没营养”的东西。更何况外头都传说老板冷心薄情……估计是不会有什么表情的。</p>
秘书心想着，一转头，就见老板面色阴沉沉的，喉间挤出声：“嗯？这就是反派？”</p>
显然已经是极度的不快了。</p>
才第一版片花，后面还有好多剧情没放出来。</p>
秘书张张嘴，只是没等他开口。</p>
程粤：“去买一辆咖啡车。”</p>
秘书：“……啊？好，好的。”</p>
等秘书买了咖啡车，还请了个专业拉花三十年的咖啡师傅，这时候时针已经指向下午六点了。</p>
程粤让其他人先下班，然后自己开了个视频会议，等会议开完，他拿上西装外套，推门大步走出去。</p>
秘书连忙迎上去：“程总，咖啡车送哪儿？是送到江小姐的剧组吗？”</p>
“嗯。”</p>
“您要回哪里？我打电话给司机。”</p>
“剧组。”</p>
秘书恍然大悟，连忙打电话给了司机。</p>
他望着老板脸上仍未消退的阴沉之色，心说，这和我当年看完一个死得只剩下剧名的电视剧，恨不得给编剧导演寄刀片时，何其相像啊？</p>
剧组，危。</p>
江簌刚配合着拍完一段，徐大志过来找她，一口气递给了她好几份合同。</p>
“两个是单品代言合同，一个是直播合同，还有两档新综艺，三个电视剧……”</p>
“直播合同？”江簌打断了他。</p>
徐大志一点头：“对，现在不是流行直播带货吗？但凡是有点名气的，都接了这个活儿。它一，轻松；二，钱不少，一场直播下来，坑位费得有几百万……”</p>
江簌抽出合同看了两眼：“卖不掉的话，怎么办？”</p>
徐大志：“呃。反正钱收了。”“你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逼格低，一线明星都接这个呢。现在谁还聊逼格啊？钱到兜里才是实在的。团里其他人都各自接了，还有个大品牌，想请你们团一块儿上呢，价位都开到这个数了……”他比了个八。</p>
“八十万？”</p>
“八百万！”</p>
冯晶坐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背台词，这会儿听了几句他们的对话，忍不住转过头，低声和经纪人说：“她刚参加完选秀，正是风头正劲的时候，那么多粉丝，哪个不是韭菜？她会愁卖？这话不会是故意说给我听吧？”</p>
正如徐大志所说，现在但凡有点名气的，都会接个直播带货的单。</p>
冯晶去年年底就接了一个。</p>
带两件商品，单个坑位费五十万。结果拢共才卖出去十多万。为了这个事，当时和商家闹得还不太愉快。</p>
经纪人忙劝她：“你想多了。”</p>
冯晶抿唇：“流量就是不一样哈，价格是好几倍呢。坐着什么也都不用干。正经表演课也没上过……”</p>
经纪人只好又劝：“你也不是不知道，你们俩根本就不属于竞争对手。这几年下来，你还没看清楚吗？每年选秀要出多少少男少女？也就那两年，让公司按着压榨一通。连进修自己的机会都没有。一扭脸，粉丝爬墙了，公司扶新人了，……她还在原地打转呢？你看到时候，还有戏演吗？她□□豆能做到五六十岁吗？也就两年，身上价值就该压榨干净了。剧方又不是傻子。你手里这一碗，才是长久饭呢。”</p>
冯晶闭嘴了。</p>
就在这时候，一阵车辆引擎声近了。</p>
多半又是来探班的。</p>
冯晶头也不回。</p>
还是她身边的经纪人，低低惊呼了一声：“我靠，我还是头一次在现实里看见开布加迪la的……”</p>
冯晶不懂车，比起这些，她更懂名牌包。</p>
“开这个车怎么了？”冯晶问。</p>
“就这辆车，去年在阿联酋车展上一鸣惊人，是真真正正的奢侈品。售价一千多万欧元。还不含税呢。”经纪人喃喃说着，开始自问自答：“是三金那位小严总来了？不对。他在严家还没受宠到这个份儿上呢。这京市里能开这车的人，可不多。”</p>
那辆车就这样停在了片场外，没有开走，也没有人下车。</p>
冯晶的经纪人还暗暗纳闷呢。</p>
而其他人，并不是个个都如他这样了解车的，因而大都只是看一眼，就将头转回去了。</p>
直到江簌低头扫了一眼手机。</p>
八点整。</p>
她转头扫了一眼……嗯？那里停着一辆车。</p>
“好了，拐过去。”车里，程粤沉声说。</p>
别说秘书了，司机都是一愣。</p>
“我们就走了？”秘书低声问。</p>
程粤皱眉：“是停到一边。”</p>
秘书这下懂了。这是免得别人看见，说闲话。那干嘛特地在那里停一下呢？……哦，是为了让江小姐看见？江小姐刚才是转头了没错吧？</p>
等车停到了另一边不太显眼的位置，秘书才先行下车，把咖啡车和拉花师傅，一块儿给捎进去了。</p>
“哎哎，干什么的？”工作人员拦了下。</p>
秘书忙笑了下：“江小姐请大家喝咖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