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冰将雪芝草收起来，漫不经心地望过来：“谢你？”</p>

谢明瑶笑得更真诚了一些：“真的不用客气。”</p>

“你是不是觉得，本尊真的很容易受你蛊惑玩弄。”清冷的美人慢慢站起身，上下将她一扫，领着她走，“去淬心池。”</p>

谢明瑶不肯动：“去那儿做什么呀……”</p>

“为你除魔。”</p>

“可我不想除魔。”谢明瑶几步追上他，拉住他的衣袖轻声说，“我想修魔。”</p>

檀冰转眸看她，眼底有些清晰的意外，大约是怎么都没料到她那样鬼灵精的姑娘，想要示弱装乖，却还会对他坦白这些。</p>

谢明瑶瞧出他的意外，心底不由想着，真真假假才是最容易欺骗到别人的，全都是假的，自己都不信，别人怎么会信呢？</p>

“我灵根都毁了，如果连魔气都保不住，以后就真的是凡人了。”她轻声细语，“若我变成凡人，就要被扶微那个老道士送去凡界做凡人，再也不能在溶雪宫陪你了。”</p>

言辞十分恳切，情意浓厚，好似极想在这儿陪他。</p>

檀冰静静注视着她不说话，谢明瑶于是道：“若我成了凡人，寿命会变得很短，弹指之间便消失不见了，你真要我那样早早死掉吗？”</p>

“死亡只是轮回的一种方式，你还会重生。”</p>

“可那也不是我了，我不会再记得你。”</p>

檀冰微妙地沉默下来，半晌，他突然拉开谢明瑶牵着他衣袖的手，淡淡道：“你同昆仑道尊说你要修魔。”他眼神幽深地凝着她，“嫌死得太慢么。”</p>

谢明瑶还想说什么，却直接被檀冰眨眼间带到了淬心池。</p>

看着他高挑的背影，谢明瑶就是不肯下水，如那夜在深渊之上般紧紧缠住了他。</p>

“放手。”檀冰挣了挣，好似她用的力气太大，在淬心池如凡人一般的他没挣开。</p>

他转过头，桃花眼里升起几分冷艳：“不许碰我。”</p>

嘴上说着不许碰他，可这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却好似都在勾引她更进一步。</p>

谢明瑶盯着他看了许久，余光瞥见冒着冷光的淬心池水，再未有半分迟疑，手臂上移捧住他的脸，轻轻吻上他的唇。</p>

方才两人挣来挣去的时候，檀冰的衣裳已经乱了，松松垮垮的衣襟不知何时扯开，肩头红莲再次展露。</p>

谢明瑶咬住他的唇，力道有些大，他吃痛地低吟一声，她轻笑一声，放开他的唇绕到他背后，手抚过那多妖异的红莲，这轻巧的抚弄像勾起了他什么不好的回忆，方才意乱情迷的美人清醒一瞬，脸色冰冷地想要将她推开，却在下一秒，发觉肩头落下潮湿的吻。</p>

始作俑者还疑惑地问他：“你这里为何会有一朵红莲？”</p>

檀冰僵在原地没有回应，谢明瑶继续问：“它在发光……你身上的莲花香是它发出来的吗？”</p>

发光的红莲危险而美丽，谢明瑶细细看着，忽然发现红莲下似有许多疤痕，看形状，像鞭子留下来的。</p>

檀冰身上怎么会有鞭痕？谁敢变鞭打他？即便有人敢，也不该留下痕迹，他们修真人士难道疤都除不掉吗？</p>

她一怔，正想一探究竟，眼前人便合衣躲开，冷冽的目光望过来，冰冷刺骨道：“我说了，不准碰我。”</p>

谢明瑶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神情太屈辱，太真实，让她真的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个流氓，反思方才觉得他天性暴露故意在欲拒还迎勾引她是错误判断。</p>

“滚。”</p>

他吐出一个字，谢明瑶也就不再费心措辞了。</p>

她巴不得滚呢，留在这干嘛？等着下水除魔吗？</p>

谢明瑶痛快地转身就走，半分都不留恋，好像既不担心他，也不害怕他。</p>

檀冰望着她的背影，呼吸渐渐有些急促，肩上红莲红光漫漫，他闭了闭眼，自己进了淬心池。</p>

白日里谢明瑶摘的雪芝草出现在他手中，混着淬心池水化为一道银光，缓缓没入他眉心的朱砂痣。</p>

淬心池外，谢明瑶听到池水波动的声音，终于停下一下脚步。</p>

她是担心檀冰吗？</p>

当然不是。</p>

她在想，如果檀冰下水了，是代表他妖气控制不住了？</p>

那朵红莲是什么开关吗？</p>

或许它会成为她离开昆仑的关键。</p>

或许就是现在！</p>

谢明瑶眼睛一亮，飞快地跑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