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p>
应曦语气认真。</p>
宋千禾非常清楚, 她并不是在打发他、应付他、或是故意说这种话，妄图他退缩。</p>
她说得是自己的真心。</p>
终究，是他不够勇敢。</p>
早在没有其他人出场时, 就该表明心意。</p>
现在已经迟了。</p>
友情好像太过根深蒂固。</p>
应曦不需要宋千禾在男女感情上、对她坚定选择。</p>
因为，早已经把他视作不会抛弃她的朋友。</p>
宋千禾一点一点、慢动作一般，将手往回缩。那个装项链的小盒子隐入他外套衣袖下, 再不能看清样貌。</p>
高大身影，显得分外落寞。</p>
应曦在心里叹了口气。</p>
虽然……虽然她卑劣地想要继续和宋千禾做朋友。</p>
但阖该是不能了。</p>
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 必然要走向疏远。</p>
决心和谢采洲分手那天晚上, 她蹲在延安路某棵树下、大哭许久，完成了一场断舍离。</p>
换到宋千禾。</p>
不是想哭，是无尽难受。</p>
甚至还有很多歉意。</p>
她在宋千禾和丁志明身上获取了很多。</p>
比如少女时代的友谊、比如各种照顾、比如缺失多年的自我认同感等等。</p>
最终, 却不能回馈宋千禾什么。</p>
……</p>
夜渐深。</p>
雪也越下越大。</p>
是个瑞雪兆丰年的好兆头。</p>
两人依旧停在原地, 一动不动。宋千禾不走, 应曦自然没法说什么，只安安静静站着。</p>
不知沉默了多久。</p>
宋千禾终于笑了声，再次开口道：“西贝, 你是打算陪我冻死在这里吗？挺浪漫。”</p>
语气倒像是开了个小玩笑, 对于高冷人设男孩来说, 十分难得。</p>
网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p>
霜雪落满头。</p>
也算是白首。</p>
应曦也笑，“没关系, 我不冷。”</p>
宋千禾收了笑意, 抿抿唇, 压低声音, 问：“……我们还能继续做朋友么。”</p>
“暂时先不要吧。”</p>
应曦轻轻叹口气, 踟蹰着、敛起眼中失落与无奈, “要不然显得我怪绿茶的。”</p>
“暂时是暂时到什么时候？”</p>
“到你把我当成丁志明2.0的时候。”</p>
“……那谢采洲那边？”</p>
应曦捏了捏指尖, 慢声作答：“宋千禾，我已经申请了下学期出国交流，一学期还是一学年看安排，但是肯定是要走的。谢采洲这一阵已经不怎么纠缠我了，等我到时候一走大半年，他大概立刻把我这号人物忘到脑后。”</p>
本来么。</p>
应曦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能让谢采洲迷恋成那样。</p>
就算真有什么，也挡不住时间和距离磋磨。</p>
“……总之，之前你说要帮忙，特别谢谢你。”</p>
她轻声补充了一句。</p>
客套十足、甚至带了些疏离感。</p>
至此，宋千禾再没多说什么。</p>
只略一点头，平静开口：“回寝室去吧，天冷了。”</p>
应曦抬眼，“那你……”</p>
宋千禾：“我看你走。下着雪，小心滑倒。……西贝，圣诞快乐。”</p>
……</p>
等应曦身影渐渐消失在这条路尽头。</p>
宋千禾直起背，目光定定落在角落阴影处。</p>
声音冷得宛如冰雪。</p>
“听够了吗？”</p>
落雪时间尚短，地面上还没有积雪，但女寝外小道上的不平整位置、已经出现了积水。</p>
应曦眯着眼、跨过小水坑。</p>
动作小心翼翼。</p>
不知不觉，身上也沾满了雪花。</p>
踏进寝室楼时，她头发已经有些湿漉漉、外套也泛了潮。</p>
白皙脸颊被冻得泛出一丝殷红颜色。</p>
走上楼。</p>
寝室门虚掩着，里面没什么声音，只从门缝里透出来一丝光亮。</p>
应曦没多想，伸手、推开门。</p>
另外三个人都已经回来。</p>
听到动静，齐齐抬头，朝她方向看来。</p>
且，表情各异、五彩斑斓。</p>
应曦：“？”</p>
漫长沉默过后。</p>
到底是周薇这性子、最先憋不住话，嚷嚷开来：“曦曦，宋千禾到底是怎么回事呀？”</p>
应曦表情一凛。</p>
手指紧了紧。</p>
“宋千禾怎么了？”</p>
周薇：“他刚刚去和你说什么了？是不是和零零也说了什么呀？零零她……”</p>
“周薇！”</p>
杨珮菱倏地站起身，开口喊了一句她名字、将她打断。</p>
猝不及防。</p>
周薇吓一跳，条件反射缩了缩脖子。</p>
“零零……”</p>
杨珮菱将周薇拉到身后，自己往前一步，与应曦面对面、视线相触。</p>
两人身高有一点点差，但并不多。</p>
一个穿着低跟靴子、和另一个平底拖鞋，差不多正好是平视角度。</p>
倏忽间，颇有点火花四溅意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