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先被应曦看到。</p>
……</p>
谢采洲懊恼地抓了下头发。</p>
必须得马上给应曦解释。</p>
要不然，这辈子都说不清。</p>
他大步迈到门边，倏地抬手，用力拉开大门。</p>
外头，早就空无一人。</p>
电梯已经下楼。</p>
锦洲都府是高级公寓，开发时就是为富人设计，极其注重隐私，一梯一户。</p>
为了安全性，消防楼梯则是设在了厨房后面。</p>
先不说去把安全门打开要多久。</p>
这里是28楼，等谢采洲一层层跑下去，应曦多半人都没影了。</p>
又不是在演电影。</p>
他实在没办法，心里再着急，也只能干等着电梯上来，再坐下去。</p>
几分钟后。</p>
谢采洲跑到锦洲都府大门口。</p>
和上次一模一样结局。</p>
一整条路上，哪哪儿都不见那小姑娘熟悉身影。</p>
她走得真的很快。</p>
路灯光线把延安路无限拉长，长得像是看不到尽头。</p>
这次，谢采洲没有再回头。</p>
毫不犹豫，跑去停车位，将大g开出来，驶入车道。</p>
他要回江大去找应曦。</p>
当面说清楚。</p>
……</p>
夜越来夜深。</p>
应曦没回学校。</p>
是被谢采洲强行带过来，并不在计划内。</p>
加上，她为了给徐慧丽送那条丝巾，把所有零花钱掏空不说，还得省吃俭用大半个月。</p>
从这里打车到江大，加上晚上打车还有额外夜宵费，怎么都得一百五十来块了。</p>
确实没钱。</p>
没必要。</p>
应曦坐上出租车后，思索许久。</p>
最后，还是报了自己家地址。</p>
准备回家对付一晚。</p>
反正明早她第一节没课，晚些再坐校车回学校也来得及。</p>
不到二十分钟。</p>
出租车已经停在了老旧小区门口。</p>
应曦付了钱，背着包下车。</p>
她连家门钥匙也放在宿舍、没有带出来，只得在楼底下按门铃。</p>
应勇和徐慧丽都还没有睡觉。</p>
听到她声音，略有些诧异，“应曦？这么晚了你怎么回来了？”</p>
应曦捏了捏鼻梁，柔声道：“爸，等我上楼再说好不好？”</p>
“……”</p>
等她走上去后，发现家里大门已经给她打开了。</p>
徐慧丽和应勇并排坐在沙发上。</p>
电视里传出枪声。</p>
阖该是又在看什么抗战片。</p>
应曦动作顿了顿，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换鞋，轻声喊道：“爸、妈。”</p>
闻言，二老齐齐扭过头。</p>
“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家了？学校里出什么事了吗？”</p>
应曦摇头，“没有，就是和同学在市区玩得有点晚，校车停了，所以只能回家住一晚。”</p>
“那同学呢？”</p>
“他也回家了。”</p>
徐慧丽简单问完，“哦”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p>
扭过头，继续看电视。</p>
倒是应勇又喊了她一声“曦曦”，说：“冰箱里还有菜，饿了可以弄点面吃。”</p>
应曦笑了笑，“知道了，谢谢爸。”</p>
接着。</p>
脚步未停，飞快回到自己房间。</p>
默不作声地关上门。</p>
温情这东西，有时候真不好对比。</p>
应曦扪心自问，从小到大，徐慧丽和应勇确实没在物质上亏待过她，更不存在虐待之类。甚至，苦情戏女主角最喜欢用的举例，“我的家长会从来没有人去开”，这种事，都不曾发生在应曦身上过。</p>
徐慧丽和应勇两人、按部就班地做着一对合格父母。除了高考提出要求，所以让她复读一年。</p>
其他事上，几乎不曾为难她。</p>
但很明显，不喜欢就是不喜欢。</p>
人总归难免会有些偏心，毕竟并非圣人，这可以理解。</p>
只是，有应橙在前头做对比，那些嘘寒问暖、那些众星捧月、那些母女情深，就叫这“合格”被反衬得让人难以忍受。</p>
货比货得扔。</p>
人比人得死。</p>
应曦早就习以为常、心如止水。</p>
谁让她不会说话、不够活泼。</p>
谁让她生下来就不是应勇心心念念的儿子。</p>
谁让她是二胎，害得徐慧丽丢了铁饭碗，只能日复一日地待在家里当家庭主妇。</p>
正如大姑所说——要体谅爸妈。</p>
没感情自然才更能体谅。</p>
只不过，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沉甸甸压在应曦心上。加上夜深人静，才久违显得有些不好受起来。</p>
她洗漱完，换了睡衣，整个人扑到床上。</p>
将头埋进枕头里，低低地叹息一声。</p>
或许，睡一觉就好了。</p>
夜深人静。</p>
谢采洲把车开到江大女寝楼小道外。</p>
靠边停下。</p>
这个点，女寝楼已经进入门禁时间，就算他敲破大门，宿管阿姨也不可能让他上去。</p>
踟蹰半晌。</p>
他摸出手机。</p>
先试探性地给应曦拨了电话，不出意料、是无法接通。</p>
只得再试着打给其他人。</p>
“……倪珈？抱歉打扰你，你回寝室了吗？”</p>
倪珈背后有点吵闹，都是小姑娘声音，叽叽喳喳、似乎在闲聊。</p>
听到谢采洲问题，她似乎是换了个位置，走去了安静处。</p>
“回了啊，准备睡了。怎么了？你倒是难得给我打电话。”</p>
谢采洲抿了抿唇，试探道：“你方不方便……帮我去应曦寝室找一下她，就说我在楼下等她，有话跟她说。要是她不下来，我今天就不走了。麻烦你了，改天请你吃饭。”</p>
倪珈呆了半秒。</p>
当即，笑开声来，“我的天呐，这还是我们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谢大少吗！谢采洲，你是被什么情圣附身了吗？还是应橙她这个妹妹手段高啊，连你这种渣男都能拿下。”</p>
谢采洲清了清嗓子，不理她的调笑，“你就说行不行吧。”</p>
倪珈：“行，当然行，你难得找我帮忙，哪有什么不行的事啊。我换个衣服，马上就去。”</p>
“谢了。”</p>
谢采洲报出几个数字。</p>
正是应曦寝室号。</p>
……</p>
挂断电话。</p>
谢采洲下车，站在空地上，点了支烟。</p>
不过想到应曦不喜欢烟味，他没抽，只是夹在指间，怔愣地看着余烟袅袅、缓缓向上飘去。</p>
五分钟后。</p>
手机重新响起。</p>
倪珈说：“她室友说，她还没回来。我进去看过了，人真没回来。”</p>
谢采洲懵了一下。</p>
这么晚了，应曦没回寝室，那是去哪儿了呢？</p>
江大离市区这么远，这一路上……会不会出什么意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