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p>
大学不比初高中，流言蜚语算不上什么。</p>
飞几天就渐渐平歇下来。</p>
特别是，当事人应曦完全就如同老僧入定般，一点羞恼愤怒反应都没有，叫人顿时失了看热闹心情。毕竟，戏台已经搭好，也得有唱戏人配合，才能算得上有趣。</p>
眨眼，江城进入四月末。</p>
遍地草长莺飞。</p>
应曦跟着陈亚亚蹲了几天图书馆，总算勉勉强强、把大物和c语言两科期中小考混过去。心里免不了庆幸，还好才大一，他们这个hard模式专业、还没有开始正儿八经的专业课。</p>
然而，尚未来得及松口气。</p>
再过没几天，也就是4月29日，就到了徐慧丽生日。</p>
从小到大，每逢家中有人过生日，总归是应曦最难熬的日子。</p>
她和应橙两人，就像是某类商品一样，被所有人摆到台面上。</p>
从里到外，七嘴八舌、一一点评比较。</p>
甚至，时不时还要摆些长辈架势、对小辈人生指点几句、过把瘾，才算是不枉此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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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曦向来是被比下去那个。</p>
再加上，她也不喜欢在这种场合出什么风头，自然没有应橙来得如鱼得水。</p>
只能不露烦躁、敷衍过去。</p>
去年这会儿，她还在高四班复读，躲过了徐慧丽生日这场盛会。过后，到下一次有人生日，她已经拿到了江大录取通知书，徐慧丽和应勇都相当高兴，总算是把场面对付过去。</p>
今年却不知道会如何。</p>
应曦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p>
……</p>
春日午后。</p>
思修课。</p>
外头天气十分温暖，勾得人昏昏欲睡。转眼，阶梯教室后排倒下了一大片。</p>
老师多半是习以为常、完全视若无睹。</p>
依旧自顾自地继续在讲台上讲课。</p>
陈亚亚余光轻轻一扫，才发现，身边应曦也难得在走神。虽是面无表情模样、但唇角却不自觉下沉，同往日神情不大一样。</p>
她想了想，悄悄摸出手机，在桌底下给应曦发消息：【你有哪里不舒服吗？】</p>
手机轻轻一震。</p>
当即将应曦惊醒。</p>
她当惯好学生，第一反应是习惯性抬起头、瞄了老师一眼，这才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几下。</p>
飞快回复道：【我没事。】</p>
陈亚亚：【看你一直在走神。】</p>
应曦：【没有，我在想要给我妈买什么礼物。】</p>
这可真是个大难题。</p>
徐慧丽从来都很追求生活仪式感。</p>
虽然羊毛出在羊身上，每年也必要求俩女儿送礼。</p>
在应曦看来，这行为归根结底，只是为了拿出来给街坊邻居、家里亲戚炫耀一番罢了。</p>
比如，两个女儿多么孝顺、多么体贴之类。</p>
引来艳羡眼神，就算是大功告成。</p>
到底要送什么才能满足她需求，便成了应曦每年春天第一个大难题。</p>
下课铃响。</p>
陈亚亚和应曦收拾好包，一同往外走。</p>
话题还是刚刚那个。</p>
陈亚亚想了想，试图帮好友解决困扰。</p>
“你就想想你妈妈需要什么呀。”</p>
应曦笑起来，漫不经心答道：“她没什么需要的。”</p>
非得说需要的话……</p>
大概是需要应橙吧。</p>
陈亚亚：“那要不，我们下午去市区里逛逛？看看有什么合适的？这个我也不懂，我爸妈都不过生日，每年买个蛋糕、一家人一起吃个饭，差不多就过去了。”</p>
应曦点头，“好。谢啦丫丫。”</p>
……</p>
两人背着书包，买票，一同坐上校车。</p>
窗外风景飞驰而过。</p>
大巴车后排几乎没有学生，前后左右、皆是空空如也，只坐了他们俩。</p>
倒确实是一处适宜闲聊地点。</p>
陈亚亚作为军师，仔细问了预算、大致选择范围、还有徐慧丽一些生活爱好。</p>
顿了顿，又随口问道：“说起来，你姐姐送什么呢？你们俩别买重了。”</p>
应曦侧着头，正随手把玩着鬓角。</p>
闻言，笑了一声，“不知道诶。没问。”</p>
反正无论应橙送什么，徐慧丽都会欢喜不已，没什么参考价值。</p>
陈亚亚推了推眼镜，眼神略有些讶异，小声试探：“……你们姐妹俩关系好像不是很好。”</p>
虽然应曦看起来脾气温和，从不与人争论什么，无时无刻，都几乎能把自己存在感压到最低。但亲姐妹之间，若还是这种淡如水之交，不主动提起、同一个学校也不经常联络，就实在称不上亲密。</p>
陈亚亚和应曦走得最近。</p>
加上她性子素来敏感、观察力绝佳。</p>
事实上，早就发现些许端倪。</p>
应曦倒也无所谓遮掩不遮掩，眼角上挑，温和解释道：“也说不上好不好的，我们俩不是双胞胎，差了几岁，本来就不在一个圈子里玩。反正也没什么矛盾就对了。”</p>
无论应橙抱着什么目的，老想着带应曦进她那些朋友圈子。作为应曦本人来说，高中时候、玩得最好的丁志明和宋千禾，她就从来没动过要介绍给应橙认识的念头。</p>
有些东西，她习惯了不争不抢。</p>
但这也不代表，她喜欢被人抢走。</p>
所有人都喜欢应橙。</p>
这没什么大不了。</p>
她可以默不作声地做一片绿叶。</p>
只是，绿叶也想拥有自己的风霜雨雪、日月星辰，也想有自己的露珠。</p>
而不是样样与鲜花共享。</p>
思及此。</p>
应曦抿了抿唇，又补上了一句：“丫丫，你也觉得应橙很好吗？”</p>
陈亚亚一愣，“……倒也没有好和不好的，和我也不熟呀，世界上好人这么多，她好不好跟我又没什么关系。你怎么突然这么问？”</p>
应曦摇头，扑哧一笑，“没什么。”</p>
……</p>
最终，在陈亚亚建议下，应曦买了一条名牌丝巾。</p>
她不像应橙、到处在做礼仪兼职，零花钱有限。把之前省下来那些存款通通拿出来，才凑上了这2000来块。</p>
算是成功解决一个大烦恼。</p>
到徐慧丽生日那天。</p>
傍晚，五点多。</p>
一家人收拾好仪容，齐齐前往酒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