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展览会时已是深夜,但风吹在卫寒云身上，他竟然一点也没察觉到寒冷。</p>
超出了目前科学解释范畴的魔法确实很有用。</p>
卫寒云坐在回程的车上想：光是这一个魔法就不知道蕴含多少的商业价值，不过钟子湮显然没有这个商业敏感度。</p>
然后,短短一小时的车程里,他居然打了个盹。</p>
小睡期间他做了一个短暂的梦,又梦见了那个精灵模样的钟子湮。</p>
并且这一次,卫寒云看清了身周的环境——他处于一个巨大的长方体灰色空间当中,这个空间的六面边际显得相当怪异，乍一看是墙壁，可仔细去看时却好像和空气禁锢在了一起。</p>
空间的一段分区拜访了许多家具，像是一个公共区域，其中最显眼的是一张长桌和巨大的沙发。</p>
钟子湮正侧坐在那张沙发上,腿上躺着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孩。</p>
女孩正在沉睡，而钟子湮任她躺着,沉静地调试自己的弓箭。</p>
隔开两个人的位置，还有一张卫寒云认得的面孔——洛隐。</p>
但和那个歌星不同,他坐没坐相地在沙发里，面向钟子湮、肢体语言相当夸张地叽里呱啦个不停。</p>
卫寒云立刻就明白了,他第二次进入了曾经那种奇怪的梦境之中。</p>
是钟子湮的过去。</p>
卫寒云站在原地看了一小会儿,钟子湮就一抬头发现了他的存在。她冷漠的表情微微软化，将弓随手抛到墙上挂起，朝他招了一下手。</p>
卫寒云发觉身体是由他自己控制的,于是他慢悠悠地走到沙发前，低头凝视钟子湮的眼睛。</p>
她那张明显过于完美的脸果然是精灵血脉带来的，配上精灵尖尖的耳朵看起来更配套了。</p>
“？”钟子湮疑惑了下，随即表情又有点紧张，“难道点数支线又不够用了？”</p>
卫寒云没说话。</p>
但钟子湮似乎很习惯他的沉默,顿了顿，讨好地抬起手从指尖用魔法催生出一朵花给他：“点数就像海绵，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想办法挤出来的。”</p>
卫寒云接过那朵由浅金色光点组成、叫不出名字来的花，扬了扬眉。</p>
“上次碰见的精灵说，这是一种代表感谢和敬意的花。”钟子湮小声解释给他听，很理直气壮，“是我对你的感谢和敬意！”</p>
卫寒云将花在指间拈着转了一圈，问：“你对我，只有感谢和敬意吗？”</p>
钟子湮眨了眨眼。</p>
“那就还有同情吧，我觉得如果不是基因改善，你可能会愁秃头的。”她认真地说。</p>
……</p>
卫寒云是从梦里笑醒过来的。</p>
钟子湮本来在刷微博，听见动静疑惑地转过头来问：“梦见了什么？”</p>
卫寒云笑得停不下来，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心想钟子湮居然会真情实感担心别人秃头的问题。</p>
当然，那也是她转移话题的手段之一。</p>
“……”钟子湮盯了他几秒钟，把视线转了开去。</p>
卫寒云笑够以后才开口问她：“魔法可以反复施加在普通人身上吗？”</p>
“可以。”钟子湮的手指飞快地刷动着手机的屏幕，“只要不是对人体产生过负荷的那种魔法，比如肌肉、记忆强化等等。”</p>
她顿了顿，给卫寒云举例：“——像卫铎海那样的。”</p>
“那我晚上可不可以申请再用一个魔法？”卫寒云打申请报告，“最近睡觉梦多，想要一个你曾经给我用过的睡眠魔法。”</p>
“那个啊，”钟子湮没多想就同意了，“睡前我给你加一个。”</p>
反正她这几天有大批量的附魔任务要完成，不差这一两个魔法。</p>
就像卫寒云所猜测的那样，他当晚果然又继续将主脑空间的梦做了下去，但也只是不连贯的片段。</p>
这些片段里几乎都有钟子湮，但卫寒云发觉梦中的自己大多时候都只是沉默地注视着她，像一面无言又坚固的后盾。</p>
而身形轻灵窈窕的钟子湮，却出乎意料地是整个团队里战斗力最高、最被敌人恐惧的那个人。</p>
说不清长短的梦境里，卫寒云数次见她浴血而归。</p>
那是和卫寒云近一年所见完全不同的一个钟子湮，却仍然令他着迷。</p>
第二天从亭山的卧室里睁开眼睛时，卫寒云并不急着洗漱离开房间，他到小书房里找出纸笔，在笔记本的空白页上画了一朵花。</p>
是照着记忆中钟子湮所说的那种“感谢和敬意”的花模样画出来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