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就是，卫寒云把这个尺度掌握得太好，从不让钟子湮生出过一丝厌恶反抗心理。</p>
譬如此刻，抽出手好像就没有必要。</p>
毕竟……她也不觉得讨厌。</p>
钟子湮想到这里，凝神注意自己的心跳，发觉没有加速。</p>
——嗯，但这迁就的感情也并不是喜欢。她肯定地想着，坐进了房车里，闪着细碎亮光的裙摆像是鸦羽一样在车门处一晃而过，利落地被敛住锋芒。</p>
每个珠宝商都有自己的定位。</p>
要么走平民路线，要么走中层路线，又或者是高端路线，大家几乎都井水不犯河水，营销路线自然也是不一样的。</p>
平民路线的珠宝商需要下沉市场，那么当然首先价格要低，还得四处打广告扩展客户群；中层路线就大可以找代言人来增加逼格了，代言人的咖位，往往就代表着这个珠宝商的地位，所以对代言人的选择必须谨慎为之。</p>
而最高端的珠宝商……他们有固定的客户群，通常这样的品牌、店铺就算说出来，知道的人也很少。</p>
今晚的这场珠宝展览会就是最后一种定位。</p>
钟子湮带着邀请函出现在迎宾台时，负责人亲自在门口迎接。</p>
“钟小姐，卫先生，蓬荜生辉。”这位混血儿长相的负责人朝他们灿烂一笑，伸出了手，“我是这次展览会的主设计师，你们可以叫我莱茵。”</p>
像只金毛救助犬。</p>
钟子湮想着，和对方握了一下手：“你好。”</p>
她和莱茵的手握上还不到一秒钟，卫寒云的手也伸到了近前。</p>
钟子湮只好立刻松开手让他们俩握，视线左右看看，做好了购物的准备。</p>
“晚上好。”卫寒云和莱茵上下晃了晃手腕，露出友善的笑容。</p>
“您可能不知道，不过您今晚所戴的这一套首饰也正是我的设计。”莱茵又满脸笑容地转头对钟子湮说，“一月时我不在巴黎，只听说这一套设计被您买下，一直很好奇您穿戴的效果，今天见到之后我才知道，我先前的想象力实在是太贫瘠、太侮辱您的魅力了。”</p>
钟子湮听了一长串，心里稍微翻译了一下，得出一个结论：他在吹彩虹屁。</p>
大概是为了业绩吧，挺不容易的。</p>
于是她对莱茵点了一下头：“今晚有喜欢的也会买。”</p>
莱茵怔了一下，笑意加深：“那么，我衷心希望今天有您会觉得满意的设计，于我而言，没有所设计的珠宝能被像您这样的美人所认可更值得高兴的事情了。”</p>
他正要上前替钟子湮取下累赘的风衣，卫寒云已经早一步代劳。</p>
卫寒云重新牵住钟子湮的手，朝莱茵略一点头示意，便往里走去。</p>
“希望二位在此能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莱茵不失风度地抚胸做了个骑士礼，将他们送走。</p>
走出几步路，钟子湮率先看见的是两名彪形大汉保安。</p>
但她对这个世界的武力值已经有所认识。</p>
大概就是，她等于这个世界武力值天花板这么个设定。</p>
“他撩你，”卫寒云突然开口淡淡地说，“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p>
钟子湮：“……”她回想了一下，怀疑地问，“那不是绅士风度吗？甜言蜜语彩虹屁，吻手贴面礼这一套。”</p>
卫寒云转头看了看她。</p>
然后钟子湮就察觉两人交握的手被他举高起来，最后卫寒云弯腰在她指背的婚戒上落下一吻。</p>
“这也是绅士风度？”卫寒云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问。</p>
钟子湮：“……”她紧了紧手指，“你不算。”</p>
卫寒云轻轻地笑：“哪里不算？”</p>
“你挑明了，”钟子湮动作很不明显地撇了撇嘴，“还是三番四次。”</p>
次数多了，但凡关于卫寒云的事，她的想法就自然而然地都偏向了这条有点暧昧的思考路线。</p>
想到这里，钟子湮顿了顿，突然明了：“你故意的？”</p>
卫寒云重新站直身体，将满眼笑意从钟子湮面前扭开，避重就轻地转移她的注意力：“展会就在前面。”</p>
满室的金碧辉煌顿时映入了钟子湮眼中，成功让她接下来的台词卡了一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