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得近，过来很快。”李叔像是知道钟子湮想什么似的，立刻解释道。</p>
钟子湮点点头，看着医生到床边利落地检查了一遍邱夏夏的体征，又测量了一下她的体温，发现已经降到低烧的程度。</p>
钟子湮知道刚才在楼下时，邱夏夏的体温据对不止四十度，但她没有开口说出来。</p>
“孩子现在看着没什么问题，就是有点低烧，”青年医生取了几管血，“我去验个血，结果出来再说。”</p>
李叔立刻领他去卫宅里简易的医疗处。</p>
——一家子这么多人，卫老年纪又不小，当然是在家里建了个小医院自用，简单的设备都有。</p>
人来人往的动静将床上的邱夏夏惊醒过来。</p>
她茫然地眨着眼睛四处看看，眼睛里突然露出一点儿倔强的凶光来，像是进入了陌生环境的幼崽，全身心都是防备。</p>
——哦，也不是，她防备着其他人，却从床上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躲到了钟子湮身后。</p>
余千山心都要碎了。</p>
“你叫什么名字？”钟子湮蹲下身问邱夏夏。</p>
“邱夏夏。”小女孩哑着喉咙回答，眼神有点恹恹。</p>
她这时候虽然还是不和钟子湮以外的人亲近，一举一动却很符合年龄。</p>
“邱夏夏，”钟子湮将邱夏夏汗湿的鬓发用指尖轻轻拨开，“那你知道该叫我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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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夏夏疑惑地看了她几秒钟，迟疑摇头。</p>
“……”钟子湮沉默片刻，单手重新将她抱了起来，“再睡一会儿，你的妈妈很快就会来接你了。”</p>
余千山连连点头。</p>
但钟子湮没有再把邱夏夏放回床上，而是极为耐心地抱着她、又将她重新哄睡了过去。</p>
其他人根本没有插手的空间，只有卫寒云取了条小薄毯裹在邱夏夏身上。</p>
当邱夏夏的母亲赶来时，见到自己女儿咂吧着嘴像只小八爪鱼似的趴在钟子湮身上睡觉，也露出了诧异的表情。</p>
“这孩子平常怕生，我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亲近别人。”这位年轻的母亲不好意思地朝钟子湮鞠了一躬，“给您还有您的家人们都添麻烦了。”</p>
钟子湮摇了摇头：“不是麻烦。”</p>
余千山顺势引见了一下双方：“小舅舅，小舅妈，这是邱韵，邱夏夏的妈妈；邱韵，这是我……”</p>
“神威夫妇，我认识的。”邱韵大方得体地笑了笑，“我也常上网看你们的新闻，但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p>
她说着，自然地上前两步伸手去接邱夏夏。</p>
钟子湮顿了一下才将怀里的小朋友归还回去。</p>
但出乎两人意料地，邱夏夏环着钟子湮脖子的双手却不肯放开。</p>
邱韵有点尴尬地朝钟子湮笑了笑。</p>
钟子湮垂眼轻唤：“该回家了，——。”</p>
她的声音很低，低到连站在咫尺之距的邱韵都没有听清楚她最后说的是什么。</p>
但邱夏夏皱皱眉，双手听话地松了开来，落入母亲的怀中。</p>
邱韵立刻摸摸女儿的额头，再三向钟子湮和卫家人道过谢后，拿了刚才的验血报告和余千山一起离开。</p>
而钟子湮目送她的mini从卫宅正门驶离，开口说：“我要回h市。”</p>
去见一个人、验证一个猜想。</p>
“我陪你。”卫寒云在钟子湮开口之前补充了理由，“既然我是异常的一员，那么我应该也能帮得上忙。”</p>
钟子湮扭头看了看他，没有反驳。</p>
她觉得有点疲倦。</p>
已经从她身上退去将近一年的那种感觉又再一次死而复生。</p>
“网友都说你有钱所以无所不能，”钟子湮轻声说，“你如果真是无所不能就好了。”</p>
“如果我真的无所不能，现在就该在筹备第二次婚礼了。”卫寒云半开玩笑地说。</p>
钟子湮被他逗得笑了一下：“也对，世界上不存在无所不能的人。”</p>
“但现在可以用得上个拥抱。”卫寒云说。</p>
钟子湮扭头看看他。</p>
卫寒云张开手臂朝她眨眨眼。</p>
钟子湮想了想，低头用额头在他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p>
“这不是需要安慰的事情。”她抵着他的肩闷声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