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子湮心里咯噔了一下：“……实情？”这怎么和她提前想好的不一样！</p>
“总地来说,有三件事。”卫寒云顿了顿，朝钟子湮一笑，“先等我说完,你再开口,好不好？”</p>
钟子湮顿时有了一种进副本前作战会议的既视感。她不自觉地捏了捏手指,然后才朝卫寒云点了一下头。</p>
“第一件是,我在十二月时就能把老头子的几个私生子一起处理收尾。”卫寒云说,“但我有意拖延了，因为我需要以此为借口将和你的协议延长一年。”</p>
钟子湮：“……”</p>
如果人的想法可以具现出来，那她现在已经被问号淹没。</p>
“第二件是，我知道这个世……”卫寒云停顿了一下，突然笑了笑,“有点忍不住了，先说第三件……我喜欢你。”</p>
钟子湮手指一抖。</p>
？？？</p>
“接着说第二件。”卫寒云轻描淡写地将话题扯回去,“我知道这个世界的真实。”</p>
钟子湮真心希望自己手边就有一个巨大的暂停键，按下去就能让卫寒云给五分钟的暂停时间来让她思考。</p>
烟花秀已经进行到了尾声,宏大的声光逐渐变得缓慢，热气球也悠悠地从埃菲尔的铁塔的另一端绕了回去。</p>
无数的游人旅客都驻足在铁塔下,赞叹地欣赏着这令人惊叹、难得一见的美景。</p>
甚至有一对情侣里的男性灵机一动,当场跪下对女友求婚了。</p>
年轻女人捂着嘴点头同意，戴上戒指后扑入了他的怀里。</p>
而这场烟火真正唯一的观众，现在正处于脑子不够用的困境当中。</p>
——啊？</p>
——世界的真实……真实虽然也很重要没错,但什么叫“我喜欢你”？</p>
——他讲完立刻就转移话题了，其实那句是用来活跃气氛的吧？</p>
——“接下来是第三件……刚才那个你不会当真了吧？”的那种？？</p>
——？？？</p>
“世界的‘真实’恰好是‘虚拟’，”卫寒云的语速很慢，每个字都相当清晰，“我从高中就意识到了这个讽刺的事实。一些重要的节点无法被改变,我就算预见它们的存在，也只能顺应而不能反抗。比如这份合同上虽然有我的签名……但并不是我亲笔写下，而是自然而然出现在文件上。因为我和你的婚姻协议是世界的重要节点之一。”</p>
钟子湮开始有点想冒冷汗了，她在心中呼叫了一声主脑。</p>
——这他娘的怎么回事？！</p>
主脑传来的电波十分复杂人性化，有点像一串抓狂的乱码。</p>
“和你上次的争吵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我知道卫听雷会来，也知道我不会死，所以我选择赌。这是我一直以来的行事方式……”卫寒云无奈地摇摇头，“虽然我脑中一直想着反抗，但也不知不觉走进了命运的陷阱；我反省过了，这也是一种不可取的傲慢。”</p>
虽然钟子湮早就猜到卫寒云今晚要说的话和那天的车祸离不开关系……</p>
她没想到是这样的解释。</p>
都说到世界真实……所谓的盒子理论了，还管他什么车祸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情！</p>
“所以我会改，希望未来能不再因为类似的事让你生气第二次。”卫寒云垂眼看向钟子湮搭在她自己膝盖上的手。</p>
那只手纤细又洁白，看起来好像轻轻一捏就会碎裂。</p>
钟子湮几乎觉得指尖被他盯得发痒，悄悄地把手指往掌心里蜷了进去。</p>
卫寒云抬起眼来，脸上划过一丝笑意。</p>
他继续说：“按照世界的意志，和你的协议结束后，我会和沈蓓蓓爱恨纠缠。”</p>
钟子湮：“……”主脑这个人记剧情记得比我清楚多了啊！</p>
“但我喜欢的人是你，”卫寒云的语气很自然，“所以这次，我也会选择反抗。”</p>
钟子湮用真诚的眼神注视他：我能说话了吗？</p>
卫寒云沉思了一下：“再等一等，你再好好想想，我还有话说。”</p>
因为憋得太久太多，钟子湮已经开始把自己最开始震惊的事情忘掉了。</p>
“如果我没有猜错，我是这个世界的宠儿、中心之一。”卫寒云这次的语调比之前更谨慎一些，“在我确认的那些重要节点当中，我几乎都是不可或缺的；久而久之，我意识到了这种不知道该用‘囚禁’还是‘命运’来形容的……眷顾。”</p>
钟子湮冷静下来，平常懒得使用的大脑开始运转。</p>
这说法倒也没有错，卫寒云是“男主角”，即使这个世界是主脑捏出来的，他也是世界支柱、中心点一样的存在。</p>
用道家的话来说，气运在卫寒云身上。</p>
“这种偏爱令我养成了现在的性格，它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害。”卫寒云点点自己的心口，“譬如，我是个不怎么惜命的赌徒；又譬如我刚才最开始说的……我从第一个月开始就没有打算让协议结束。那时的原因很简单，我发现你能扭转既定的‘节点’，对我而言的铁则，遇见你时冰消雪融，不堪一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