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卫寒云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来的那刻, 钟子湮飞快地把黄金图腾上的单向传音魔法给掐断了，免得产生令人晕眩的二重音。</p>
要不是极为自信魔法不可能被卫寒云发现，钟子湮真觉得他刚才那句话就是特意说给自己听的。</p>
但卫寒云再厉害也是个不会魔法的凡人, 不可能发现护身符上带着传音魔法的。</p>
……不如说, 正常人都不会往这个方向想的。</p>
“我忙了一会儿，正好要打电话给你说晚安，你抢先一步。”卫寒云带着笑意说。</p>
回过神来的钟子湮第一句就听见这个：“……”不, 你骗人。</p>
她拧着眉思考了下怎么配合，迟疑地开口：“我等了你很久。”</p>
“对不起, 我的失误，忙起来忘了时间，”卫寒云脾气很好地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至少该给你发条消息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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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还忘记时间，就差精确到秒了。</p>
明知道卫寒云看不见，钟子湮还是违心地点了点头, 然后飞快结束她不擅长的“大家一起说假话”环节：“嗯……嗯。临时出了什么事？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p>
然后就如同她每次提出帮助时一样, 卫寒云又一次拒绝了她：“不用，在瑞士好好玩。这两周你都没有花什么钱，倒是让我有点担心。”</p>
钟子湮心中一惊：噫，又要交公粮凑指标了。</p>
“瑞……嗯……我现在在的地方只是个养老小镇, 很偏僻, 没有什么能花钱的地方，”钟子湮认真解释给卫寒云听, “没有大额消费是正常的。”</p>
当然真正的原因是，大笔消费都从那笔拉斯维加斯资金里面出了，虽然衣食住行都要花些钱——但这毕竟只是一个在雪山脚下、离小镇四十分钟车程的度假屋而已。</p>
最后一点就是……如果刷了卫寒云的卡，岂不等同于主动报告行踪！</p>
这半年来简直大手大脚惯了的钟子湮觉得最近生活有点朴素。</p>
“现在换华双双和你一起消磨时间？”卫寒云似不经意地问。</p>
钟子湮倒是想答是, 又觉得这好像是道陷阱题，她犹豫了下才认真地：“她很忙的，我一天也见不到多久。”</p>
卫寒云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你的小秘密再瞒下去，方楠就要累死了。”</p>
防止卫寒云得知任何和瑞士有关消息的方楠操劳得就像是阻止小伙伴在电影上映前剧透电影内容的复仇○联盟剧组成员。</p>
他这么一说，钟子湮骤然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方楠：“再一周就回来。”</p>
“他累死是其次，”卫寒云又强调说，“重要的是我还要多等一周。”</p>
昨天明明已经跟卫寒云报备过自己需要多停留一周的钟子湮有点苦恼：“那我……”</p>
卫寒云打断了她：“我要睡了。”</p>
钟子湮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了被褥床单窸窸窣窣的声音。</p>
然后卫寒云悠悠然地说：“我听说你不仅给那个被人刁难的歌星写歌，还亲自教他怎么唱歌。”</p>
“李曳说洛隐找不准感觉，”钟子湮回忆了下，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后来我听成品效果不错。”</p>
当然，专辑大卖，钟子湮也赚了不少钱。</p>
……收入虽然看着挺高，但连卫母送给她的那个大平层的一半也买不起就是了。</p>
“那是不是也需要给我一样的待遇？”卫寒云含笑问，“我听过你演奏各种乐器，还没听过你唱歌。”</p>
钟子湮：“……”</p>
她给洛隐录音时，担心魔法效果太强，特地用录音笔作为中介减弱魔法，又特地只唱了很短的一段给他听，后来见新歌出来、洛隐也亲自去跑宣传，钟子湮才松了一口气。</p>
还好，没把人玩废了。</p>
和洛隐几乎是一张脸的话痨队友当年精神力就是个渣渣，好在洛隐没这个缺点。</p>
而卫寒云的精神屏障又怎么样呢？</p>
想到自己在卫寒云身边放的物理魔法双防御护身符，钟子湮陷入了沉默之中。</p>
以己之矛攻己之盾，不愧是我。</p>
她沉默这几秒钟的时间里，卫寒云轻飘飘地问：“不行？”</p>
“行。”女人怎么能说不行！“我在想选什么歌。”</p>
卫寒云很好说话：“都可以。”</p>
钟子湮挑来选去，终于从精灵曲库里找出一首没什么攻击力的唱给卫寒云听，一边心想还好华双双不在这个缆车车厢里。</p>
她选的曲目柔和又轻缓，像绵绵细雨又像轻轻拍打在脚踝上的浪花，仍旧是在这个世界无人能懂的精灵语，还携带着无法削除的精灵魔法效应。</p>
精灵毕竟是神最偏爱的造物。</p>
等钟子湮停下的时候，手机另一端只能听见卫寒云均匀的呼吸声。</p>
钟子湮松了口气，她放轻声音：“晚安。”</p>
精灵一族的摇篮曲果然也好用滴很。</p>
钟子湮挂断电话时，缆车正好抵达山脚。</p>
华双双差了一分钟到站，正好看见钟子湮站在站台旁玩手机：“和卫先生的电话结束了吗？”</p>
“嗯，他睡着了。”钟子湮说着，把手机屏幕翻给华双双看，“我给卫寒云送这种好不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