硅谷阳光正好, 又是一个临海不远的城市，充满了夏日气息。</p>
但刚从海岛离开没几天的钟子湮不太感冒，抵达研究室后她的心思就放在了摇钱树的未来上。</p>
虽然卫寒云口中说的是“研究所”, 但等抵达的时候钟子湮才发现, 这似乎叫作一个“研究公司”才更为确切，毕竟它独自拥有一整座三层楼的建筑，看起来设计风格还特别高大上。</p>
研究所的几名主要负责人在门口迎接, 一个个虽然都穿着白大褂，但也颇有精英气质。</p>
钟子湮从左看到右, 不用过多思考就知道自己肯定一个都没见过。</p>
但她回头看了看盛嘉言，年轻人已经抓着自己双肩包的带子、两眼隐隐放光。</p>
钟子湮想了想，问卫寒云：“我们先进去参观一下？”</p>
卫寒云看了眼其中一名负责人。</p>
“当然可以, ”那名戴着眼镜的女负责人笑着说道，“我带各位到处走走吧，也有一些新的进展和思索可以说给卫先生听。”</p>
“那其他人去忙吧, 留一个就行。”钟子湮指指盛嘉言, 给负责人介绍，“这是盛嘉言，他正在做的一个项目和锎元素有关，我带他来看一看。”</p>
盛嘉言沉默地用手语打了招呼, 又看起来有点僵硬地和负责人握了手。</p>
随行的手语翻译小声和负责人进行翻译。</p>
负责人的态度倒是很温和, 没有看不起盛嘉言的意思：“年轻人的想法有时候天马行空很有创意，我年纪大了以后反倒觉得失去了那份大胆的天赋。”</p>
她说完, 挠了挠自己蓬松的短发，对几人道：“那请跟我来吧，研究所去年扩建完后一共也才三层楼，在附近算规模最小的了, 应该很快就能走完。”</p>
这场参观对钟子湮来说实在意义不大，她跟在负责人身后走走停停，听他详细的介绍说明也像在听天方夜谭。</p>
令她想起了以前被队里科研人员拖着去听研发进度会议的苦日子。</p>
一个无脑战斗派为什么需要了解这种高精尖知识？</p>
你看，以前听过的不是现在基本都忘了吗！</p>
钟子湮在心里叹气，看看一个卫寒云微笑倾听点头，再看看盛嘉言拿着他的旧笔记时不时奋笔疾书，最后看看侃侃而谈像在科学大会上发表演讲的负责人，觉得自己像一个混进了学神当中的学渣。</p>
她悄悄地把一个差点冒出来的哈欠吞了进去。</p>
“……除此之外，研究所对员工福利也相当重视，譬如那个从三楼直达一楼的大滑梯就是在全体投票中得到同意所建立的。”负责人说，“还有我们的员工餐厅，在硅谷今年的评选中荣获口味第一名。”</p>
听懂了这段的钟子湮：“……”你们一个高科技产业园，为什么还有这种投票，而且你看起来还挺自豪夺冠。</p>
“其中获得了星级推荐的，”负责人手一挥，“正是我们员工健身房门口的这家水果奶昔店！不光是我们自己的员工，就连谷○、苹○、英○达、因○尔的人都纷纷慕名想来蹭一杯。为此，我们研发了新的防盗办法：不收现金不接受刷卡，只有员工卡才能在此消费！”</p>
钟子湮有了点儿精神：“我买杯尝尝——卫寒云？”</p>
她原以为卫寒云会拒绝这种甜食，谁知道卫寒云点点头：“要一杯和你一样的。”</p>
“盛嘉言？”钟子湮又偏头看二号摇钱树。</p>
盛嘉言也要一杯一样的。</p>
原来准备尝试点奇特口味的钟子湮背负太多期望，只好要了销量最好的口味。</p>
因为这家店只刷员工卡，最后还是负责人请客买单，她自己也经受不住诱惑地要了一杯。</p>
四个人捧上了同款奶昔。</p>
钟子湮吸了一口，立刻被绵软清爽、夹杂着细微碎冰的口感征服：难怪周围公司偷偷摸摸也想来蹭着喝，如果奶昔也有米其林评级，这一杯得有三星。</p>
游览餐馆的气氛在有了奶昔之后顿时轻松愉快不少，钟子湮甚至能偶尔把负责人的介绍词听进去一两句。</p>
等绕完三楼以后，负责人指着最后的几个空研究室说：“这几间是从旧址刚刚搬迁过来的，全新购买的设备今天刚刚到位。”</p>
她接着报了一串设备的公司和型号。</p>
钟子湮郑重地点点头，一如既往地抓住了重点：“听起来很贵。”</p>
负责人有点囧然地挠挠后脑勺：“确实如此，所以还要感谢卫先生的慷慨投资——光是这一台裂变装置，就花费了超过五千万美金。”</p>
钟子湮回想了一下这个研究所上上下下三层楼的房间里到底一共有多少设备：“……”科研才是真烧钱，别的都算小钱了。</p>
如果以后卫寒云再要她交公粮完成每日花钱任务，钟子湮有了新的应对方法。</p>
……当然，得先上网搜搜是不是跟锎元素事件一样，以为能把钱撒出去了，仔细一看又是卫寒云的产业。</p>
“要进去看看吗？”负责人自豪地邀请道，“这里的设备可以说是全球最顶尖的了。”</p>
钟子湮还没点头，盛嘉言几乎是被蛊惑似的上前了一步，跟个朝圣到了目的地的信徒一样。</p>
钟子湮：“……看，你给他仔细说说。”</p>
负责人像带着自己学生一样带着盛嘉言进去了，一点架子也没有地跟他一一详解，仿佛一个和蔼的长辈。</p>
钟子湮抱着手臂在外面看，一时也捉摸不清负责人这到底是看好人才，还是出于对金主的尊重。</p>
卫寒云也没进去，他在钟子湮吸完手里奶昔以后把自己的递了过去：“我就知道你一杯不够喝。”</p>
钟子湮看看卫寒云那杯连吸管都还干干净净的奶昔，手就跟有自己想法般地被吸了过去：“……谢谢。”难怪他要了同一个味道。</p>
“我们去签文件，”卫寒云接了钟子湮的空杯，“小朋友留在这里跟前辈学习一会儿不要紧。”</p>
钟子湮对科研谈话早就头大不已，立刻点头跟卫寒云走了。</p>
盛嘉言隔着研究室的玻璃看看她，比了个放心的手势，又迅速沉迷于科研设备之美。</p>
说是签文件，其实卫寒云早就让律师准备好了一切，两人只需要坐在桌边签上一大堆的名字就行。</p>
而钟子湮在和卫寒云交易时有个好习惯：她什么细节也不看，照着律师的指示低头就是游龙走凤地把自己的名字写到空白处完事儿。</p>
看看这些文件这么长、究竟写了点什么东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