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来，对还低着个头的设计师道别，出了门才对王总管小声道：“那么害羞的性格做经常要和客人面对面的设计师有点困难。”</p>
王总管终于没忍住，笑了：“钟小姐，恕我直言，是您太漂亮了，被您靠近看着时我都有点紧张。我可是四十多岁、见过形形色色的行业老人了。”</p>
钟子湮：“？”精灵血统当然好看是好看，但也没好看到这个地步吧。</p>
王总管失笑：“难道您没发现大家都在偷看您吗？”</p>
钟子湮：“……”那难道不是在暗地里嘲笑我看起来很寒酸吗？</p>
王总管语调轻快地接着往下说：“刚才和您差点起了冲突的傅小姐在和您搭话前就看了您好久呢。”</p>
钟子湮：“…………”怎么，小姑娘还是个口不对心蹭得累傲娇吗？</p>
“不过您从小到大，应该也习惯被人夸奖注目了。”王总管又说。</p>
听到“习惯”两个字，钟子湮恍然大悟：这就是传说中的降维打击。</p>
无限空间里大家的血统、基因都经过强化。</p>
选天使的浑身上下都是令人信服的圣光；</p>
选吸血鬼的无论男女都能邪魅一笑；</p>
修仙的一拂袖就是仙气飘飘；</p>
选精灵的则是出场就自带柔光美颜滤镜。</p>
……除了少许兽人矮人地精等等偏门血统选手以外，大家基本都美得不行，你看我我看你这么多年早就彼此麻木了。</p>
“长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钟子湮用经验说话，“有实力才行。”</p>
比如卫寒云，他多帅重要吗？不重要。</p>
重要的是卫寒云有钱。</p>
王总管有点惊讶地看了钟子湮一下，才点点头赞成：“您说得对。”</p>
“去收银台？”钟子湮问。</p>
“您无需移步，”王总管摆了摆手，微笑道，“事先您管家在电话中提醒过，现在您购买的商品已经全部提前记在卫先生的卡上了。”</p>
钟子湮淡定地收了手机。</p>
都一样。横着刷竖着刷站着刷躺着刷，都是卫寒云的钱。</p>
等到了燕莎门外，钟子湮看见自己今早坐着出来的那辆车已经停在了路边，后面跟着两辆方方正正、棱角分明的大车，车厢上都印着燕莎的商标。</p>
钟子湮认识的车标不多，但她认得奔驰。</p>
钟子湮：“……”有钱人的购物场，就连送货上门都用大奔。</p>
王总管一路将钟子湮送到路边，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向她鞠躬：“希望您满意今日的服务，欢迎下次再来。”</p>
钟子湮恍恍惚惚进了后座，又从小吧台里抽了支不认识的酒出来，摇晃着高脚玻璃杯喝了一口。</p>
同款车型也什么时候买一辆吧，一年后还能开走。她飘飘然地想。</p>
同样本来是快快乐乐的购物日，傅明瑶却是笑着出门哭着回家的。</p>
到家时，她气呼呼地跑回自己的房间里，给好朋友打了电话哭诉今日遭遇：“我看见你之前跟我讲的那个钟子湮了！她不知道攀上了什么高枝，今天在燕莎花金主的钱买东西，还嘲笑我！”</p>
电话对面的女声疑惑地询问：“你真的见到她了？她哪有钱去燕莎买东西？”</p>
“谁知道啊！”傅明瑶气得大喊，“买了好成百上千万的东西，眼睛都没眨一下！你不是说她家早就破产，她手里只有个破公寓，入不敷出吗？”</p>
“你别急，”朋友嗤笑了一声，“就算她真的找到什么大款，哪有人包养就一下子给卡随便花上千万的？指不定装了个逼，现在正在燕莎哭着退货呢。”</p>
傅明瑶想了想这场景，才心里好受了一点：“那我的脸也已经丢了……本来我也没想和她吵，是看见她要买你想要那个琴，才说话的。”</p>
“那台斯式琴？”朋友有点惊讶，但很快又放松地说，“要几百万呢，她拿不下来的。等我爸回来我就去买，你不用气。过几天我去公司录新琴曲demo了，你来听一听吧？”</p>
傅明瑶没精打采地应了下来，显然对在燕莎发生的事情还耿耿于怀。</p>
朋友于是又安慰她：“这样，等我录音的那一天，我让公司把她也叫过来，到时候让她现场出丑还给你看，就当报今天的仇，怎么样？”</p>
“怎么让她出丑？”傅明瑶眼睛亮了亮。</p>
“她从前就是我家公司里签约的作曲人，很久没出产作品了，按照合约，再十几天不交作品就会被解约。”朋友笑着解释，“我让公司给她打电话下最后通牒，她肯定会来公司求情的，到时候你跟着我一起看热闹就好。”</p>
“……那万一她交出作品来怎么办？”</p>
“她？”朋友轻轻地笑了笑，带着居高临下的嘲讽，“她要是能写得出曲子来，至于拖这么久杳无音信？退一万步说，就算真能交得上来，那天我正好录音，她写出来的东西还能和我比不成？”</p>
傅明瑶想了想，放心了：“也对，她肯定比不过你，我那天一定要过去看她怎么无能狂怒！谢谢你啊灵灵~”</p>
……</p>
白灵放下手机，将手中铅笔在指尖灵活地转了个圈，脑中想起钟子湮那张清高的脸，不屑地扯了一下嘴角，换了一个号码拨出去：“二叔？是我，有件事想麻烦你一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