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楚月到延禧宫上课的时候,有些恍惚,时常看着窗外发呆。
惠妃摘下指甲,今日上的课是弹古筝。
“妹妹,在想什么呢?”她轻声问道。
楚月回过神,歉意的道:“姐姐,不好意思。”
惠妃给侍女们使了个眼色,侍女们端了茶来,惠妃给楚月倒了一杯茶,“今日姐姐看你上课的劲头这么足,便没好说,你看咱们也一连上了好几日的课了,不怕同你说,姐姐也有些疲了,倒不如咱们歇两日再学,你觉得如何?”
楚月一听这话就知道惠妃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她感念惠妃的善解人意,便道:“既然姐姐这么说了,妹妹便也腆着脸休息两日,届时若是生疏了,还望姐姐不吝赐教。”
惠妃笑道:“那是自然。”
接下来俩人又喝了几盏茶,吃了些点心。
从延禧宫出来,楚月走了一小截,还是跟东芝说道:“先去一下坤宁宫吧。”
主仆几人半途改了道,到了坤宁宫,楚月挥退了侍女们,悄声对白令羽说了靖王约她去奉福寺的事。
白令羽想了想,“那姐姐让小太监跟皇上说一下,就说我们想去潭柘寺还愿。”
楚月喉头仿佛哽了东西,好一会儿她才为难的道:“白姐姐,您说,还去吗?”
白令羽有些惊讶,“不去吗?”
“不知道。”楚月道。
白令羽嗅出些不一样的味道,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楚月犹豫再三,还是将在御花园遇到许修仪的事说了。
白令羽皱起了眉头,“许修仪在你面前提到了靖王,还提到了柳夫人?”
楚月点点头。
白令羽又道:“许修仪这个人,心眼颇多,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怕不是知晓了什么。”
这回轮到楚月惊讶了,“她知晓了什么?”自己与靖王统共见了不足五回,几乎是毫无交集的两个人,寻常人是根本不可能将他二人想到一处去的。
“难道是……那盒桂花糕?”白令羽说出口。
“桂花糕?”
“靖王娶柳夫人进府的时候,你送的那盒桂花糕,许修仪知晓了里面装的东西,难道她还知道送去的是靖王府?”
楚月倒吸了口凉气,“那可怎么办好?”
白令羽看向楚月,“许修仪那日在御花园同你说的话,九成是编出来的谎言,你不需理会,靖王这次约你见面,姐姐同你一道去,看看靖王要说些什么,他马上要去云南了,势必有许多话想对你说。”
楚月觉得白令羽真是跟以前不同了,一年多前在御汤泉见到她时,她就是一个温婉和气的小姐的样子,但最近,楚月觉得她越来越有正宫娘娘那种果决的风范了,时间跟环境果然能改变一个人。
两天后,她们启程了,仍旧是头一日宿在了奉福寺,第二日到潭柘寺祈福,第二日晚又到了奉福寺。
还是在奉福寺的玉皇殿,白令羽照旧退了出去,不多时,赵衍便出现了。
楚月从蒲团上站起来,立在离佛像不远的地方,轻轻屈膝行了个礼,“靖王殿下,”她的语气冷冷的、淡淡的。
赵衍不明所以,往前走了两步,楚月立时往后退了两步,身子快要挨着佛像了。
赵衍沉了眸子,“怎么了?”
楚月压低声音,“不知靖王殿下有何事要说,我还有点事,时间不多。”
赵衍定睛看着楚月,楚月不敢与他对视,那视线四处飘散。
赵衍重重叹了口气,随后大步走上前,将楚月堵在了佛像脚下,楚月吓了一跳,大气都不敢出。
现在,她一抬头就是赵衍的脸,她只好偏过头去,却又看到他下巴上的胡茬,她心里乱乱的,“靖、靖王殿下,您能离我远点儿吗?”
赵衍重重呼吸着,楚月心里扑通扑通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