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烧麦这样的东西不似其他物事那么易得,它首先须得是天然的翡翠,恰恰好长出了这样的纹路,再由能工巧匠将其雕琢出来。
只看了一眼,楚月便认出那宫女拿的就是原先许修仪送给她的翡翠烧麦,这个烧麦原先只有她和东芝见过,也是由东芝收好的,怎么会在这时到了东芝的身上?
她深吸了口气,“咦,皇上,这个烧麦,臣妹原先是见过的,是什么时候来着……臣妹想想,哦,是半年前了,当时许修仪娘娘遣人送了一匣子翡翠烧麦来,臣妹起先以为都是可食用的烧麦,后来却发现里面竟藏了一个真翡翠做的烧麦,当时臣妹也是惊了,只是后来一时忙起来,便也忘了同许修仪娘娘道谢。”
她看了眼东芝,“东芝,你怕不是想趁今日提醒一下本公主,要同许修仪娘娘道谢,因此才同秋香一起演了这出戏,是吧?”
东芝战战兢兢的抬头看看她,“长公主殿下,奴婢……”
楚月上前扶起她,“有何事同本公主说一声便是,又何必如此花费心思,”她看向旁边的碧螺,“碧螺,去将皇上赏我的夜明珠取过来,送给许修仪娘娘,给许修仪娘娘赔罪。”
许修仪冷冷的看着她。
赵宁在一旁听她说完这些话,才道:“你二人来来往往的送礼,为何又将朕的赏赐扯了出来?”
楚月歉意的道:“皇上赎罪,臣妹心中,那颗夜明珠甚是珍贵,既然许修仪娘娘将珍贵的翡翠烧麦送了与臣妹,臣妹自然也要将最好的赠予许修仪娘娘。”
赵宁道:“罢了,你爱送什么便送什么吧。”
许修仪终于说话了,她先是对楚月说道:“臣妾谢长公主殿下美意,但夜明珠臣妾着实不敢收,还望长公主殿下将夜明珠留在长乐宫。”
又对赵宁说道:“皇上,臣妾委实不知道那个翡翠烧麦竟是原就送给了长公主殿下的,说来都是臣妾糊涂,请皇上赎罪。”
赵宁摆摆手,“行了行了,说清楚就行了。”
许修仪又道:“臣妾心里愧疚,回去便禁足半月,抄写女则女训二十遍,臣妾宫里的人办事不力,也当惩罚,秋香,回去你便去领二十板子,锁箱子的钥匙便交给冬竹吧。”
秋香跪在地上,唯唯诺诺道:“是。”
楚月无法,明知许修仪是故意的,却也只能跟着说道:“东芝,你有事却不同本公主说,回去也领二十板子,锁箱子的钥匙就交给胡嬷嬷。”
东芝垂了头应是。
回了长乐宫,楚月让小太监打了东芝二十板子,她知道东芝是被冤枉的,但戏不能不做,因此只让小太监轻轻打,意思一下就行。
东芝被打后屁股有点肿,但走路没问题,楚月便让她回房休息。
孰知,第二日直到日上三竿,东芝还没睡醒,其他宫女们想着她昨日疲乏了,请示过楚月后便也没去叫她。
待到大家都做完手头上的事,东芝还在睡,楚月有种不祥的预感,带着宫女就到了东芝睡的东厢房。
东芝趴在床上,俨然是一副沉睡中的样子,楚月凝神屏息走前去,她伸出手摸了摸东芝的手,那手冰冷得可怕。
楚月心中一沉,颤抖着手探向东芝的鼻底,半分钟后,她的身子扑簌簌抖起来,泪水夺眶而出。
宫女们都不敢出声,胡嬷嬷急急忙忙进了来,“长公主殿下,怎么回事?”
楚月听到她的叫唤,转过头,已是泪雨滂沱,“嬷嬷……”她开口唤道,却无法再说下去。
楚月将事情报给了赵宁,并坚持请了验尸官,验尸官验视过后,却只说可能是原先就有些问题,挨打恰好触发了原先的疾病,因此殒命。
这样的结果,楚月是不信的,东芝的身子一向不错,许是原先侍奉过荣亲王府老太君的缘故,东芝对养身特别注意,因此,要说一顿板子就能让她丢了性命,还是楚月叮嘱过的轻轻打的板子,是绝无可能的。
但现如今,验尸官下了判定,又有什么办法呢?
楚月自责不已,倘若当初不是她叫东芝将那翡翠烧麦收起来,倘若她直接拿去还了许修仪,或者直接同许修仪挑明了说,再送她样东西,这事儿都不至于发展到今日这样。
可她又如何能料到那许修仪竟是这般狠毒,昨晚使计不成,竟直接要了东芝的性命。
不出几日,楚月的眼睛已经哭成了两个核桃,报过皇上后,她亲自去了趟荣亲王府。
出行前,她让胡嬷嬷取五百两银子带上,胡嬷嬷有些犯难,长公主的月例每月虽有五十两,但平时要打赏下人,自己要买些东西,还要跟宫里的妃嫔们做些应酬,五十两也只不过是刚刚够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