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在自己房里用过早膳,便有小太监来传信,说是今日皇上和惠妃娘娘都有事情处理,因此请袁大公子带长公主殿下到苏州街上逛逛。
楚月立时想拒绝,小太监却麻溜的退了出去。
她很是无奈,换了身外出的衣裳,又让侍女们取来帷帽,这顶帷帽还是上回跟阿衍一道去北寺门的时候,阿衍送给她的,下江南前整理衣物时,楚月特地嘱咐碧螺要带上这顶帷帽,碧螺有些不解,楚月也没有多说。
这会儿她戴好帷帽,少倾便有小宫女过来引着楚月出去了。
袁子骞长身玉立的候在园子门口,看到楚月过来,行了礼,楚月轻轻委身回了礼,俩人便出发了。
先去的是平江路,平江路中间是河道,两边是街道,河面不宽,清亮的河水潺潺流着,两边红墙绿瓦,别有一番水乡风情。
楚月下了轿,在河岸慢慢走着,旁边的民宅里传出小孩的嬉闹声,人们的说话声,一派恬淡生活的场景,不知怎么就触动了楚月心中的某根弦,她扶了扶帷帽。
旁边的碧螺以为帷帽要掉了,赶忙问道:“长公主殿下,需要奴婢帮您整理一下帷帽吗?”
楚月放下手,“不用了,没事。”
听到声音,袁子骞回过头来,“怎么了?”
楚月道:“没事,继续走吧。”说着便往前快步走了几步。
袁子骞也没再说什么。
就在这安静的瞬间,河面的一条船上隐隐约约飘来吟唱的声音,那声音清丽婉转、抑扬顿挫、似水如歌,楚月放慢了步子,倚在栏边听那人唱。
那人唱的是苏州本地话,楚月听不懂,但即便如此,也觉得那唱词轻清柔缓,仿佛唱到了她心里。
袁子骞在旁边站了一会儿,方道:“长公主殿下想去听听吗?”
楚月看了眼袁子骞,又看了眼那条小船,那船显然不像是正式做演出的地方,刚想摇头,袁子骞却已遣了小厮去问船家。
小厮问完回来,说是那船家的女儿是一个歌女,明日在附近的一个茶馆有演出,唱的就是今日唱的这曲。
楚月便道:“到时再说吧。”
袁子骞也没说什么,俩人又往前走去。
游览完平江路,袁子骞又带楚月到了山塘街,山塘街虽然也同平江路一样,中间是河道,两边是街道,但不同于平江路的市井气息,山塘街很是热闹,街道两边的各式商铺食肆鳞次栉比,小贩们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很快,便有人认出了袁子骞,各色人等依次过来打招呼。
“子骞兄,今日怎么有空出来了?”
“子骞兄,上次说好了一起喝酒的,今日有空吗?”
“子骞兄,那日诗会上的那首诗,说好了赠与我的,子骞兄莫不是忘了?”
见到这许多的来人,楚月立时与袁子骞隔得远远的,让人看不出俩人是一道来的山塘街。
待到袁子骞应付完来人,回头只能遥遥望见楚月的帷帽一角,他不觉笑了笑,吩咐小厮去请长公主殿下过来休息一下,自己则进了旁边一间叫五芳斋的铺子。
楚月踏进五芳斋的时候,扫视了两遍店里,确定袁子骞的那些熟人没有跟过来才坐下。
五芳斋临河,袁子骞挑了张临河的桌子,那桌子显然已有许多年历史,桌面都已铮亮,愈加散发出古朴的气息。
袁子骞说道:“长公主殿下,您别瞧这店小,却已开了上百年了。”
楚月点点头,又望了望店里,发现摆设虽简单,但干净、亮堂,当家的一定是个爽快麻利人。
袁子骞招呼小二,“来两笼蟹粉小笼、两份酒酿圆子、两份小馄饨、两份臭豆腐、两份桂花赤豆糖粥。”末了又问楚月道:“臭豆腐要吗?”
楚月不清楚臭豆腐是什么东西,只觉得这名字很熟悉,“是很臭的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