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知道袁子骞如今是她的老师,以前他去江南的时候,曾见过袁子骞,却从未想过有一日,她和袁子骞会像今日这般一起出现在他眼前。
从他的角度看去,俩人年岁相仿,一个仪表堂堂,一个巧笑倩兮,竟是说不出的般配。
原先他从未往这方面想过,因此也不觉得什么,但今日这样看去,倒显得他像是个外人一般了。
这一刻,赵衍心中升起一股说不出的苦涩,他自己都无法同她一道来听曲,袁子骞却可以,他立时想上去扰了二人,却又踟蹰着当真面对面的话,他该说些什么?他以什么身份去问她,你们为何一起在这里听曲?
在外人看来,他是靖王,她是长公主,是完全没有瓜葛的两个人,袁子骞是皇上眼前的红人,他更不可能让袁子骞看出些什么端倪。他顶多仗着靖王殿下的身份走前去,佯装在此处偶遇了他们,但接着呢?接下来他还能做什么?
谢临在一旁看着赵衍,忽地有种好心办了坏事的感觉。
见到楚姑娘的身影出现时,他一方面存了担心的心思,毕竟楚姑娘遭遇的腌臜事实在太多,让人不得不多留个心眼,另一方面楚姑娘难得出一次宫,靖王一定想见她一面,是以知晓楚姑娘去了明月楼后,他就派王五赶忙去靖王府通知一声,不出半刻靖王便来了,而来到后见到的竟是这般景象。
这是谢临第一次见袁子骞,袁子骞的大名他早有耳闻,想不到竟是这般才貌双全、风光霁月,他只得暗中揣测,或许那袁子骞不过是奉命陪着长公主来听曲儿而已。
不过听说袁子骞如今是长公主的夫子,二人日日相见,看俩人熟络的交谈,亲切又自然,倒真似一对金童玉女般。
他看了眼赵衍,赵衍抿着唇,眉头紧蹙,他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楚月紧了紧手中握着的手炉,已经是十一月中旬,今年的天气似乎又特别冷一点。
“冷吗?”袁子骞问道。
楚月看看手炉,又看看他,“还好。”
袁子骞取下身上披着的狐皮大氅,“先披着吧,这种天气,起来走走不觉得冷,一直坐着倒是越坐越冷了。”
楚月匆忙间想拒绝,可转念一想,又怕当场拒绝的话,大庭广众的,落了袁先生的面子,只得道了声,“谢谢袁先生。”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待明日上课,一定要寻个机会将这件事同袁先生讲清楚。
看到袁子骞的狐皮大氅就这样披到楚月肩上的时候,赵衍只觉得仿佛一支箭射进了心里,那么深、那么痛,他似乎都不知道该如何呼吸了。
他的眸子黯了,“回吧。”他说道,随即转身离开。
谢临皱紧了眉头,低低说了声,“哎。”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声响起,明月楼外突然涌入许多锦衣卫,将赵衍和谢临团团围在中间。
舞台上歌女乍然见到呼啦啦的涌入这么多官差,心里一惊,吟唱声戛然而止,许是心里紧张,“啪”的一声,琵琶的弦断了。
明月楼里的众人立时望向喧嚣的那边,楚月也望了过去,光线虽暗,她还是一眼就见到了立在众人中间的赵衍,她心里一惊,赶忙将身上披着的狐皮大氅取下来。
为什么有这么多锦衣卫围着阿衍?发生了什么事?她心里急,又不知现在走上前去合不合适,袁子骞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那搁在一旁的狐皮大氅,不动声色的道:“那边好像是靖王殿下,微臣过去看看。”
楚月巴不得他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忙道:“好的,袁先生。”
裴茗烟先是给赵衍行礼,“在下见过靖王殿下,”随即便道:“将谢世子绑起来,带回锦衣卫衙门。”
谢临愣了愣,“裴指挥使,怎么又是您?不知为何要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