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子骞也定定的看着他,方才的斯文贵公子不知去了哪儿,此时的他眸色阴沉、气势压人,张冬子不觉打了个冷战。
“记住了吗?”袁子骞又道,他声音淡淡的,但语气是毋庸置疑的威胁。
张冬子呆呆的点点头。
袁子骞这才退回到楚月身侧,开口道:“走吧。”
楚月点了点头,俩人便走开了,这下子,楚月彻底没了逛街的心思,她跟袁子骞说是想歇歇,俩人便就近找了间茶楼,上了楼,到了一处包间,俩人相对而坐,小二麻利的上了茶,便退了出去。
楚月看了眼仁玉,仁玉识相的退了出去,阿兴也很上道,立即跟着退了出去,包间里便只剩下楚月袁子骞二人。
袁子骞没说话,默默喝着茶,偶尔抬眼望一眼窗外。
楚月心里七上八下的,她是打算跟袁先生说清楚皇上撮合这件事,她原打算委婉的对袁先生说皇上的意思她看出来了,不知袁先生作何想法,倘若袁先生并无此意自然最好,倘若袁先生也有此打算,她便豁出去对袁先生说自己已经有意中人了,希望得到袁先生的理解。
但是说一千道一万,她都不打算告诉袁先生那个人就是阿衍。
不说出来,有什么事她自己担着便是,即便皇上知道她有意中人了,只要她不说出来对方是谁,皇上一样拿她没办法。可一旦说出来,阿衍就成了众矢之的,且不说皇上一直以来的阻挠,便是阿衍如今在前线出征,本就危险得很,她又怎么能让他后院还失火呢?
但是上回在明月楼听曲,她因为想多跟阿衍说说话,问了那句,“靖王殿下,您上次带我去买年花那儿,那些花真好看,今年还能带我去吗?”
彼时袁先生就在旁边,现下又听到那小贩的话,袁先生怎么可能猜不到她的意中人就是阿衍?
她心里后悔极了,那日在明月楼真是口不择言,怎么竟当着袁先生的面就这样问阿衍?
袁子骞将一杯茶喝完,又兀自斟了一杯茶。
楚月舔舔唇,终于艰难的开了口,“袁先生,方才那小贩说的话……您就当没听到吧。”
袁子骞看向她,“长公主殿下,方才那小贩说了什么?我不记得了。”
楚月看着他,袁子骞眸色平静无波,四目相对,再没有方才在张冬子花铺前那次对视带来的胆战心惊,楚月明白了他的好意,她垂了眸子,“谢谢袁先生。”
“长公主殿下无需言谢。”袁子骞淡淡道。
楚月在案下搓着手,“袁先生,皇上让我给您介绍京城,我自己也不过是两年多前才来,又一直在宫里住着,对外面的事都不太知晓,袁先生若是想在京城逛,我这就去帮您寻两个京城通,跟着他们可比跟着我强多了。”
袁子骞喝了口茶,低低的“嗯”了一声。
“还有您给我上课一事,袁先生,谢谢您这些日子来的教导,我受益匪浅,但我并不是真的要考科举,我寻思着,还是回去精进一下琴棋书画为好,您觉得呢?”
楚月望向袁子骞,她的眼睛像黑葡萄一般,亮晶晶、水汪汪的,似乎被一掬清泉荡涤过,那么纯净、那么无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