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都是流民,这些流民拖家带口、衣衫褴褛,许多流民大抵是数日没有东西吃,已经开始啃树皮,见到楚月他们带的干粮,上前就要来抢。
楚月实在想不到,从朝中传言镇南王谋逆到现在,不过四个多月光景,云南竟已成了这般凄惨的景象,她想起出发时京中一片和谐的盛世之景,王公贵族们身着绫罗绸缎、喝着美酒佳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跟眼前的景象相比,简直恍如隔世。
旁边有个女子抱着小孩儿,那小孩儿大抵是饿了,哇哇直哭,那女子死死盯着楚月他们一行人,直勾勾的眼神中是掩不住的欲望。
楚月拿了两个馒头,走前去递给她。
那女子起先还狐疑的看着她。
“吃吧,”楚月柔声说道:“孩子饿了。”
那女子眼中的狠戾一瞬间就消失了,她放了小孩儿就给楚月磕头,“谢谢、谢谢。”
楚月心酸得很,一把将馒头塞到她手中便走。
不过是两个馒头,看看这些人的生活都成什么样了。
前方走来一名男子,那男子看到女子手上的馒头,愣了愣,走前去问是哪儿来的,女子指了指楚月。
男子立时走过来,跪下了,“谢谢小姐的大恩大德,我儿几日没吃东西了,您这两个满头可算是救了他了。”说罢又要给楚月磕头。
楚月哪受得住这个,忙让无影无形将他扶起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她问道。
男子看看她,楚月衣着干净,显然不是像他们一般四处逃散的流民。
“姑娘,您是从哪儿来的?”
“从成都来的。”楚月答道。
“姑娘怕是不知道,两个多月前就打起来了,说是镇南王谋逆,朝廷派了官兵镇压。”
“镇南王不是在昆明吗?这里离昆明应该还有几百里吧,你们怎么会逃到这里?”
“姑娘说的是,小的就是从昆明逃出来的,原先想着逃出昆明就无事了,谁知官兵现在到处抓镇南王逆党,不管是谁,只要有人报跟镇南王有一星半点的关系,就要杀无赦,亲戚之间、邻里之间,平素难免有个口角,有些人就跑去诬告,这还得了。”
“姑娘,现在云南已经不能呆了,您这是要去哪儿?”
楚月皱着眉,没有回答他的话。
那人又道:“原先我们还以为镇南王是好人,镇守边关这么多年了,功绩大家都看在眼里,谁知他真的要反,要自立为王,竟然在虎跳峡将朝廷派来的五千精兵全杀了,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楚月急忙问道:“镇南王在虎跳峡杀了朝廷派来的五千精兵?”
“可不是,听说当时率人来的是靖王殿下,不过现在靖王殿下重伤失踪了,真是天杀的,什么事儿啊。”
楚月耳朵嗡嗡嗡的响,她定了定神,看了眼那女子和孩子,“你们要去哪儿?”
“逃呗,云南不能呆,能逃到哪儿是哪儿,”那男子叹了口气,“但是没有通关的路引,去了别地儿怕是也进不了城。”
楚月听闻此言,便让采荷把之前杜知府给的布包给了那男子,那男子不肯收,楚月执意放到他手中,“倘若实在没有地方去,就去成都,我跟成都知府杜知府有些亲戚关系,这布包是他给的,你将布包拿给他看,他会认得的,实在不行就说我求他让你们在成都歇歇脚,倘若云南这边安定了,再回来。”
男子握着布包,颤抖着手说不出话来。
楚月又道:“布包里还有些盘缠,你们带着孩子,走哪儿都不方便,到时拿出来用便是。”
男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姑娘,您的大恩大德,文某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