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男子坐在不远处,他身着青色长衫,背影高大,他正在抚琴,琴声从他的指尖缓缓流淌出来,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有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又如雨笋落壳竹林,仿佛黑夜里亮出一轮明月,淌过人生的波折,淌过岁月的颠沛,他弹的正是那曲《日夜浮生》。
楚月怔怔的将那背影看了很久很久,才缓缓说道:“上回在白家老宅救我的,也是你,对不对?”
琴声戛然而止。
“袁先生,您为什么不告诉我?”
袁子骞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楚月百感交集、心情复杂,她完全没想到,原来当初救她的,会是袁子骞。
这回在虎跳峡,袁子骞竟然又救了她一回,倘若不是袁子骞,他们四人肯定已经命丧虎跳峡了。
袁子骞转头,轻轻拨弄了一下琴弦,方道:“你一个人在外面,我很担心。”
楚月撇开视线,心中五味杂陈,半天才道:“您不用去翰林院吗?”
“我跟皇上告假了。”袁子骞淡淡道。
楚月绞着手,一时不知道这个对话该如何再进行下去。
“接下来,我会一直跟着你。”袁子骞又说了一句,语气平淡,说出来的话却不容反驳。
楚月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说话。
采荷跟无影、无形也一起获救了,现在他们在丽江附近的一个小庄子上,大抵是庄子太小,还没有被战役波及到,袁子骞在这里找了一处农家的小院子,几人暂时歇了脚。
楚月不知道袁子骞究竟是怎么救的他们,就像在白家老宅的时候一样,一股冲击波袭来,所有人都晕了,之后大家就获救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袁子骞出的手,但是见他身边只跟了他的小厮阿兴,显而易见不是袁子骞出的手就是阿兴出的手,楚月只觉得袁子骞变得异常高深莫测起来,她摸不透也不敢去摸透。
上回在白家老宅她便觉得奇怪,从来没有听过有人能这样,一瞬间就让所有人陷入昏迷。楚月想问清楚,却又不敢问,她怕问得越多,就跟袁子骞牵扯越深,只好保持沉默。
倒是无影、无形对此事很是好奇,许是练武人之人的好奇心使然,他们拉着阿兴一个劲儿问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一股冲击波袭来,他们就都晕了。
阿兴挠挠头,看看袁子骞,袁子骞兀自喝着茶,阿兴便道:“你们要问就问公子吧。”
俩人看看袁子骞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想想还是算了。
休息了两日,大家体力都恢复了些,楚月便想再去虎跳峡找赵衍,无影、无形有些踟蹰,生怕又出什么事儿,无影便提议去问问袁子骞,楚月看了他一眼,无影讷讷的,“袁公子武功盖世,这种时候问问他的意见应该错不了。”
楚月无法反对这话。
几人便去找袁子骞,袁子骞淡淡开了口:“靖王殿下应该不在虎跳峡。”
楚月疑惑道:“您怎么知道他不在虎跳峡?”
楚月当然也是希望虎跳峡的那些尸首中没有赵衍的,但是没有全部验视过,她总担心漏了什么。
袁子骞看了她一眼,方道:“砍杀那五千将士的兵器,不是镇南王麾下将士们平素用的兵器。”
“什么?”楚月不解,“您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