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影答道:“是。”随即麻利的将床下的被褥一把扯出来。
如烟看着那被褥,深深的低下了头。
楚月坐在马上,一路狂奔,炽热的泪夺眶而出,她一边甩动着缰绳,大声的叫着“驾,”一边任由那泪如雨下。
袁子骞在后面紧紧跟随。
阿兴骑马带着采荷,采荷紧紧拽着他的衣裳下摆,吓得要命,一直在喊,“慢点、慢点。”
楚月一直狂奔了二十几里路才渐渐慢下来,她脸上有两道泪水流过后深深的痕迹,她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脑中是一片茫然,她要去哪儿?她能去哪儿?
她从京城一路走来是为了阿衍,但是阿衍,已经不再是她的阿衍,他不仅不记得她了,他还……
楚月只觉得羞愤交加,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整个心仿佛被狠狠的挖空了,目之所及仿佛成了灰蒙蒙的一片,再没有一丝色彩。
袁子骞默默跟上来,不发一言的陪在楚月身旁。
楚月发了许久的呆,久到夕阳西下,久到艳红的晚霞爬满了天边。
她怔怔的望着那晚霞,那么红、那么艳,那么绚丽夺目,那么瑰丽迷人。
她一下子回过神来,生活中并不只有情情爱爱,其实还有许许多多的其他。
这一瞬间,她忽地有了想法,她对身旁的袁子骞说道:“袁先生,您说镇南王可能是被诬陷的,可能是有其他人对那五千精兵下的手,是吧?”
袁子骞看着她,现在她面上一点儿哀伤之色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淡然、镇定,他轻轻颔首,“没错。”
“倘若要查,该怎么查?”
袁子骞沉吟了半晌,“你想查?”
楚月重重点头,“总不能让五千将士们白白送了性命,而且现在镇南王究竟是不是谋逆也未可知,倘若能查清楚这五千将士不是镇南王害死的,既可以洗脱镇南王的冤屈,说不定朝廷还能退兵。”
她接着说道:“袁先生,数年前我曾来过云南,彼时人们安居乐业、生活平静,但是这次,仗打起来后,我们一路走来,十室九空、民不聊生,我想着,倘若朝廷退了兵,不打仗了,或许便没有这些事了。”
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眸色清明、语气坚定,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仿佛给她镀了一层玫瑰金。
袁子骞看得痴了。
“好,我帮你。”他说道。
阿兴和采荷这时才气喘吁吁的赶到了,采荷惊魂不定的坐在马上,“小姐,您能不能跑慢点儿?我好几次差点儿摔下去,吓死我了。”她摸着胸口,回想起刚才的风驰电掣,怕极了。
楚月看向她,粲然一笑,“好,下回我慢点。”
天色已晚,不便再赶路,几人找了处干净些的地方,燃了一堆篝火。
阿兴不知去哪儿摸了几尾鱼回来,他将鱼处理干净,穿在长棍上烤起来,不一会儿,烤鱼的香气便弥漫开来。
袁子骞给楚月递了一条烤鱼,又给采荷递了一条,采荷笑得咧了嘴,接过烤鱼便香喷喷的吃起来,她不免在心中腹诽,原先还以为靖王殿下是小姐的真命天子,如今看来,小姐的真命天子应当是这位袁翰林才是,他不仅武艺高强还温柔体贴,与小姐真是郎才女貌之合。
楚月不知道她的小丫鬟心中已有了这些计较,她一边吃烤鱼一边与袁子骞商量,“袁先生,我们接下来应该去哪儿?怎么查?”
袁子骞沉默了一息,随后道:“长公主殿下,我们在外面,叫袁先生总归有些奇怪,不若您就叫我子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