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王还没睡,正在跟副将商量计划。
袁子骞趴在房顶的瓦片上,竖起耳朵听着俩人的对话。
副将正在汇报,现在昆明城的粮草还能支撑大半年,虽说短时没有问题,但之前为了抵抗李将军攻城,箭镞等损耗巨大,最多还能支撑两个月,两个月后,没了箭镞,想防住李将军攻城,将十分困难。
镇南王沉默了几息,“原先不是预备了很多箭镞的吗?”
副将答道:“原先预备的箭镞大抵能用七八个月,但委实没想到对方来了这么多人,因此大约能用五六个月,现下围城已逾三个多月,所以......”
镇南王又道:“城里不是还预备了石块?还有先前准备的猛火油,都还能用。”
副将答道:“有石块,但是也顶多用两三次,至于猛火油,”他停了停,猛火油是助燃剂,将点上猛火油的木头掷向对方,的确是一个良方,“原先您不是说靖王殿下说不要伤及无辜,因此尽量不要用猛火油。”
镇南王沉默了,让他囤积猛火油是靖王殿下的点子,但也说过这是最后的办法,现在昆明城内的猛火油,倘若真的用上,不敢说能完全将李将军率的那数万围城兵打败,也断然能烧死其中的很多人,还会让很多苟活下来人从此留下永久的疤痕。
他镇守云南多年,不说是位铁血将军,但平素也不会这样优柔寡断,仗打起来,本就是你死我活的一件事。
然而他不得不承认,他还是多少受了靖王影响,潜意识就希望伤亡小一点,尽量不要伤及无辜。
他叹了口气,“虽是这么说,但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要用的。”
副将点了点头。
镇南王又道:“上回马侍卫来说,靖王殿下派他去京城报信,有消息了吗?”
副将摇摇头,“湖广调来的那十个卫所,在云南全境抓人,我们的人都不敢贸贸然露面,马侍卫这一趟去京城,怕是困难重重。”
镇南王蹙着眉。
副将又道:“王爷,其实回京城报信有用吗?”
镇南王看向窗外,夜色已深,廊中的油灯在漆黑的夜里摇曳,释放出寂寥的点点星光。
“不知道,”镇南王说道:“但即便有朝一日战死,本王也要让世人知晓本王没有谋逆,虎跳峡那五千精兵不是本王杀的。”他的语气铿锵有力,让人闻之便不由得心生敬畏。
副将沉默了。
袁子骞悄悄从镇南王府出来,回了山里他们安营扎寨那一处。
楚月还没睡,她裹了件外衣,在微凉的夜风中等着袁子骞。
“怎么样?”甫一见到袁子骞,她便迎上前问道。
袁子骞坐下来,将在镇南王府听到的消息说了一遍,他没有隐瞒镇南王和副将对话时提到的关于赵衍的消息,但是说到靖王二字时他还是忍不住悄悄看了看楚月,然而楚月一点异样都没有。
她一直蹙眉听着袁子骞的话,等到袁子骞说完,楚月便道:“所以说,镇南王没有谋逆,虎跳峡的五千精兵也不是他杀的?”
袁子骞点点头,“应当是的。”
楚月又道:“靖王殿下派了人到京城送信?镇南王他们有说送给谁了吗?”
袁子骞再次看了她一眼,楚月只是专注的思考着问题。
见到袁子骞又看过来,她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脸上沾了什么脏东西吗?你怎么一直看我?”
她表情呆萌,袁子骞笑道:“没有,你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