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爹妈吗?”李桐洲忽然问道。
高山飞语傻了眼,如果他是老望海人,和李桐洲同出一个文化圈,那多半会感受到强烈的攻击性,而虽然他是联邦人,却也从这个提问中体会到了一点侮辱性。
李桐洲一拍脑袋,反应过来道:“是这样,虽然我对你们联邦的风土人情算不上熟悉,但从常理思考,如果你有合法监护人,那旁边那套房产应该不会挂在你名下,国土安全局也不至于因为你成了罪犯就查封拍卖你监护人的房产,所以你家里应该没……呃。”
高山飞语脸皮抽了抽,吸着气道:“你没猜,我确实没有监护人。”
“我猜你还没有什么朋友,因为你失踪的这段时间完全没有人来家里找过你。”
“我有朋友!”高山飞语抗议道:“只是我被通缉了,哪个军校生会来看望一个通缉犯?”
“拉倒吧,通缉信息要是真发到你学校,你哪里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回来。”李桐洲摆了摆手道:“敕令社那边对你有什么要求,找到人后立马把人带给他们?”
“差不多,他们说找到人后立即上报。”高山飞语道。
“差多了。”李桐洲道:“像拴着骡子和马一样拽着你,要求你用最短的时间把人带出去,那说明他们在安全区里没有那么手眼通天,要么是忌惮安全局的机枪大炮,要么是手伸不进来,对你的控制力没有那么强。
如果他让你慢慢来,勒着你脖子的绳让你觉得没那么紧,那你就该当心了。这说明就算是安全区,他们也能保证不俗的影响力,起码他们不担心你失控,做出一些对他们不利的事情来。”
高山飞语喉结动了动,他道:“还有别的可能吗?”
“有啊,还可能他们正盘算着计划,什么时候要来波大的,而且计划的中心就是你们两个。”李桐洲身体向后倾,悠闲地靠上背靠道:“所以为了避免这种两头扒瞎的情况,你要试探清楚他们的态度。”
高山飞语沉默了,许久过后他才艰难地开口,问道:“我应该怎么办。”
“好办。”李桐洲咧嘴一笑:“你去跟他们要钱。”
“……?”
李桐洲没有着急解答,而是看了一眼尤利娅,这个老妖婆表现得相当贤内助,心领神会便轻轻拍了拍旁边女孩的后背,领着她进了房间。
这时他才解释道:“既然他们要你办事,你理所当然的能找他们要钱,如果他们不给你行动经费,那你就没法在合法的社会里活下去,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拿到钱以后就花掉,去吃喝,去玩女人。”
“啊?”高山飞语有些傻眼。
他道:“你要抗拒他们的指令也需要一个由头,如果你立马去警局自首,对他们造成的破坏会比较大,他们的应对措施也会相应的更激烈,但你去吃吃喝喝,去玩女人,没有人会太为难一个废物。你有很大概率收获一顿毒打,然后他们多半就会放过你,勒令下不为例。”
高山飞语不是笨人,可以说是一点就通,他明悟了,脸却有点黑,他道:“就没有不挨打,我和他们相安事的可能吗?”
“那我就要看不起这个敕令社了,口号喊的这么响亮,实事是一点都不做。”李桐洲微微一笑道:“根据行动推测,给不给你钱能获得一些信息,揍不揍你能获得一些信息,谁来揍你也能获得一些信息,稳赚不赔的生意。”
“确实不赔,毕竟被揍的不是你。”高山飞语嘟囔一会儿后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们直接要动手杀了我怎么办,这种可能性不是零。”
真谨慎,或者说有些胆小......李桐洲耸了耸肩道:“我只负责给你提供建议,执不执行是你的事。对了,隔壁的房间你想用可以用,那本来就是你家。”
高山飞语没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随后起身离开了。
而李桐洲当然也不会留,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少年很聪明,有些事情他自己也能看明白,只不过他自身陷入了现在的境地很难保持冷静的思考。而且和李桐洲不同,他似乎没有经历过轮回,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不凡之处,所以高山飞语的思考方式还局限在人类这一身份里。
虽然他李桐洲也是如此就是了......李桐洲自嘲一笑,他不打算舍弃掉人类这一身份,或者说他从不认为独响者和人类是完全不同的两类生命。在他找出二者的平衡之前,他都要先用人类的方式做事。
......
......
国土安全局分局,位于这座高耸气派的建筑中层,平平奇的办公室门外,两名西装革履的男人驻足,二人眼里,一人高一些,一人矮一些,矮些的看到了一头乱糟糟的栗色头发,栗色头发的则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紧张,他笑了笑道:“西泽,把领带整好。”
被称为西泽的矮个子慌慌张张整理起领带,他道:“里面的可是一把手,在虚空病对策部门还没成立,你还没来的时候我就在这带队了,可还从没见过我们的老大。”
闻言对方道:“缩卵的玩意儿,你就是因为太缩了,才会在这十几年只混成这熊样。”
西泽当即抗议:“我带的小队怎么说也是局里的精干,这就是我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