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冠林小心翼翼地等林漾挂了电话才发问：“是……是你经纪人吗？”</p>
林漾垂着眼帘伸手按了一把太阳穴, 又看了一眼时间, 叹气道：“不是，我和经纪人打了招呼才出来的……是我们公司的哥哥。”</p>
这话一出，赖冠林就像是被立刻冻住了一样，转一下眼珠子都能听到冰封时那种咔嚓咔嚓的声音：“呃, 是防弹的那几位前辈吗？”</p>
关系这么好的吗？</p>
这种平平常常的星期五晚上也能打电话？</p>
说实话，赖冠林有点被吓到。</p>
反倒是林漾脸色有点抱歉的样子, 他也摸不清楚对方到底是对自己抱有歉意，还是对打电话过来的前辈抱有歉意……</p>
这么一想，感觉更加奇怪了！</p>
“没怎么……问我看没看直播啦……”</p>
可为什么林漾这么一说，赖冠林更加害怕了：“要不, 有什么事的话, 你还是和他们好好说说吧。”</p>
林漾哭笑不得：“我能有什么事儿啊, 不是说好了一块去吃东西嘛！”</p>
拒绝一两次还能找找理由，拒绝多了他自己都不好意思, 恰好两人心里都因为排名这事儿堵着, 刚好见面聊聊天也不错。</p>
可赖冠林就怕林漾因为陪自己出来“得罪”前辈，“真的不用和他们说一下吗？感觉还是说一下比较好。”</p>
林漾就坐直了故意一脸严肃地问他：“那你想要那几位哥过来付账吗？”</p>
赖冠林猛摇头：“不不不, 我错了我错了，我们俩吃我们俩吃！”</p>
这简直不要太恐怖！</p>
虽然分不清林漾语气里是吓人的成分居多、还是真的能做到这个地步, 赖冠林都要被惊出一身汗——</p>
漾哥果然是有排面的男人！</p>
都怪集训的时候被其他人的“漾甜甜”洗脑，搞得他都差点儿忘了林漾本质就是个北京爷们儿。</p>
两人从cube又转悠了一圈出来，这个点儿上还在营业的店也不算多了，赖冠林韩语用不溜, 全程都是林漾在开口，搞得人家还以为cube又进新练习生了。</p>
等到俩大男孩面前送上了一盘盘的烤肉，赖冠林光是看着都舒服地叹了口气。</p>
“我都有点想不起上次吃这个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天天就是鸡胸肉和泡菜……”</p>
林漾这个本身就爱吃的只会比他更想念肉的味道，他现在腾不出空说话，烤肉看着能行了，也不和赖冠林客气，先来几筷子再说。</p>
等吃舒服了，稍微垫了肚子，这才舒服地叹了口气，“要是有个自助酱料区，我觉得能更好，这边的葱啊、蒜啊，都不如国内的带劲儿。”</p>
赖冠林看了一眼林漾，对方也回望一眼：“喔，你那边的口味我不太清楚，我们家就比较喜欢吃重口的。咸的、麻的、辣的，怎么好吃怎么来。”</p>
形象破灭倒不至于，但是手动打破滤镜还是让赖冠林有点儿缓不过劲来。</p>
他眼里的小漾哥本应该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男，而不是直男一样吐槽化妆师给他涂太多口红、头发里撒金粉还掉到他睫毛上，更不是今天这个小声唠叨烤肉店的蒜瓣和腌料不如国内、吃着没味儿的普普通通大男孩儿……</p>
但这样的林漾才是最真实的。</p>
在镜头之外的真实生活里，他也才是个十九岁的男孩子。</p>
如果没有这场选秀，林漾或许就是大学校园里那种帅气醒目可又行事低调的校草级人物，每天上课、打球、玩游戏，闲了就和三五朋友一块儿烤肉撸串。</p>
可现在的林漾，一头浅栗色的头发将他的皮肤衬得更白，素颜状态下依然英俊非常，哪怕只是坐在一个装修简单一般的店面里，也拥有着随时能够上镜的状态。</p>
但在这样绝佳的外貌优势之外，林漾还拥有着不俗的实力。</p>
赖冠林想着想着，就觉得自己下周就得和这哥说拜拜了。</p>
“哥，你觉得我最近有进步吗？我感觉自己和其他人真的差了好多……”</p>
林漾给他夹了几片烤好的牛肉，拿吃的堵住赖赖同学的嘴。</p>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p>
赖冠林干巴巴地眨眼，一番话在喉咙里来回滚动，还是艰难地说出口了：“就是昨天的公演舞台，我觉得，如果没选我的话，大家可能会做得更好吧。”</p>
“但是你最后不还是好好地完成了舞台吗？”</p>
林漾也暂时放下筷子，“这么说吧，每个人实力都不一样，具体的时候就得用具体的标准来要求。”</p>
“我举个例子，我们队的丹尼尔哥，他跳舞很厉害，所以我们都很赞同让他站c位来担任动线的支点，稳定编舞的整体性。但是唱歌的话，有更擅长的，所以vocal担会分担更多。他如果想要出彩，就得在自己既定的part里最大程度地进行发挥，你说是不是？”</p>
赖冠林点头。</p>
“这场舞台下来，他只唱短短的两三句，每一句都在音准上，可能没有那么专业地体现出声乐的底子又或是技巧，可你能说他唱得不好吗？”</p>
赖冠林摇头。</p>
林漾又道：“我就这么简单说吧，他站得是dance位，唱得这样已经很不错啦。又不是一个人的solo舞台，为什么要求每个人都得又能唱、又能跳还能rap？那要组团干嘛？”</p>
“像你这样速成的舞台，不忘记歌词、不忘记动作、能够记得抓点耍耍帅，而不是手忙脚乱眼睛盯着地板来走位，已经比太多人都做得好了。”</p>
话糙理不糙，赖冠林被精准安慰到了。</p>
“如果把自己样样都和每一单项最强的练习生比，那你现在还没自闭，恐怕也是向日葵精转世了。”</p>
赖冠林：……</p>
好吧。</p>
无论如何，他心情的确好很多了。</p>
这些天里一直战战兢兢、绷紧了神经练习，生怕拖垮大家的进度，昨天公演的时候，更是紧张到手脚发冷。</p>
直到顺利结束了公演，紧接着又是公开票数和名次，以及非要拖到下周才能宣布的晋级和淘汰结果……</p>
丝毫不夸张，直到重新和林漾见面，赖冠林才觉得自己的心跳重新规律了起来。</p>
“吃东西就开心点儿吃吧，不然感觉肉挺可惜的。”</p>
两个正在发育期的小伙汁终于将注意力全部放到了烤盘上，加快了烤肉速度，热乎乎的食物进了嘴里，再不愉快的事情也得往后稍稍。</p>
吃完之后，林漾原本想送人回宿舍，结果赖冠林说他还得回去练习。</p>
“不练不行啊，不止是我要练，柳善浩也要练的，越是没有硬性要求，就有一种‘公司觉得我们下期就会淘汰所以现在已经放弃我们’的感觉……”</p>
林漾摸了摸他的头，没再安慰了，“去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