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妃确实坐不住。
她想要的不是一个永远屹立不倒的世家。
她要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母仪天下!
陌微凉被当街截杀的时候她甚至还觉得有些解气。
但是听说周王府的侍卫被刺客收买,也动手了的时候,她就有些不安。
听说寂先灏为了救陌微凉,都昏过去了的时候,她又气又恼,心想这个陌微凉真是个祸害!
再听说寂先泽被削去一成食邑和永业田,罚俸禁足,还连累周王也被罚俸一年的时候,她整个人就愤怒了。
凭什么!
她陌微凉一个小小的县主,凭什么让她的儿子低头认错?!
吴王府指引京畿守备抓住了幕后黑手,审讯出这场截杀乃是逆王余孽所为的消息一传来,她直接砸了手中的暖炉!
“这分明就是一场大戏!”
一场只坑他们周王府的大戏!
什么逆王余孽,什么侍卫被收买!
都是吴王他们沆瀣一气,故意给寂先泽挖坑!
周王进宫请罪去了,没有在家,她也等不得了:“备车!本王妃要回太师府!”
周王妃回到石家,直奔石太师书房,也不管几个哥哥都在场,扑过去就哭:“父亲!父亲您救救女儿吧!”
“王妃您这是怎么了,快快起来!”石太师连忙伸手去扶她。
周王妃反手握住他的手:“父亲!父亲疼惜一下女儿,吴王要置泽儿于死地啊!”
“王妃慎言!事情还未到这等程度!”
“怎么没到?他都敢当街杀人了!如今不过是做做样子,下次动真格了,怕不是要了我泽儿的命!”
石太师拉不动她:“你先起来再说话!”
石司正也来扶她:“妹妹快起来,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一家人断然不会不管你,何至于此!”
“妹妹快起来,万事有父亲和哥哥们给你做主!”
“二哥、三哥,你们一定要救救你们外甥啊!”
石司正和石司俭好说歹说,才将她扶起来了。
石太师看她哭得可怜,毕竟是自己捧在手心长大的女儿,也不忍心责备她,只问她:“你过来,周王可知道?”
她摇头:“王爷进宫谢罪去了,还未曾回府。”
“世子和灏儿呢?”
“泽儿倒是回来了,只是将自己关在房中,谁也不见。灏儿还在宫中,说是担心他受惊过度,不宜挪动。”
石太师便道:“这不都好好的吗?皇上除了原先的责罚,并没有过多指责,对灏儿依然关爱有加。你这样子,像什么话?”
周王妃捏着帕子就哭:“这怎么能算好?泽儿的食邑和永业田都被削了一成!父亲您可见过,削了食邑和永业田,不削爵位的?皇上这不过是还没开金口罢了!”
石太师也没法接话。
周王妃说的没有错,从来就没有削了食邑和永业田,还不削爵位的。
嘉平帝现在不削,不代表后面不削。
他只是在等一个结果。
等三法司那边会审讯出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来。
石太师不说话,当儿子的不能也不说话。
石司正安抚道:“妹妹不要着急,既然刺客留了活口,幕后之人也抓到了一个,想必很快就能审讯出结果来了。”
“二哥说得轻松!谁知道哪些刺客是不是故意留下来,想要栽赃陷害的!要是他们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如今不过是削了食邑永业田,来日,怕是连项上人头都要被削掉!”
石司正也不得不承认,周王妃顾虑的很对。
一般刺杀都是用的死士,极难留下活口。
即便留下活口,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是这一场截杀就有些微妙了。
留了一个活口不说,还抓到一个幕后黑手。
到时候从他们口中得到的证词究竟能不能信,端看嘉平帝一个人的态度。
石司明虽任大理寺卿,主管审讯人犯、拟定判词,但是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才是什么都不能做的那个人。
不但什么都不能做,还得接受所有人的质疑。
石太师父子三人齐聚一堂,就是为了石司明。
他在大理寺不能回来,案情细节也不能透露,石家其实比谁都要着急。
但他们得稳住了。
石司俭排行第三,行事多依靠父兄,他直接问道:“父亲,咱们应该怎么办?”
石司明得秉公办案,周王妃担心刺客的口供对周王府不利,石家也害怕卷进旋涡。
但又不能什么都不做,干等着供词出来。
那就晚了!
石太师摸了摸胡须:“关键是皇上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