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续虽然嘴上逞强,但是他实际一点办法也没有,眼珠子一转,看见了周逐和谢莘,拎着画儿跑过来:“周兄谢兄救我!”
周逐和谢莘旁观了好一会儿,也看了两人的画,都劝他道:“长忆兄确实略胜一筹。”
李续抖着画纸道:“我这工笔技法分明更佳,不过就是时间紧凑,不足以细致描摹罢了。”
谢莘道:“工笔本就不适宜限时比斗。”
人家都画完了,你还没有画完,你不输谁输?
李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脑子抽了,就在比斗中用了工笔技法。
但是用都用了,还能用了一半改换技法不成?
他就有些垂头丧气:“唉,本来想着在妹妹面前将李长忆比下去的,谁想到反而弄巧成拙,倒让他扬眉吐气了。”
李长忆乃是李续同窗好友,也是国子监祭酒李之诤的嫡子,从小跟李续一起长大,处处都压李续一头。
这次殿试还考了一个二甲传胪的好名次。
李续自小就与他争斗惯了,眼看着马上就要进入官场,大家各奔前程,再不能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的玩闹了。
他便想着至少赢他一次,哪怕只是略胜一筹也行。
只是没想到,他好胜心切,反而失去了判断,误用了技法,满盘皆输。
李长忆笑道:“我也期待你何时能扬眉吐气一次,总是赢,我也很没意思啊!”
李续气得要去打他,众人笑闹成了一团。
嘉平帝看他们笑得欢畅,心里高兴,就让杨福顺将他们叫过来:“都在玩什么呢?”
李续在嘉平帝面前不敢放肆,就将事情始末都讲了一遍。
李长忆倒是更放得开一些,毕竟他见嘉平帝的次数比旁人多些:“启禀皇上,李续他还不服气,非说他是没画完,若是画完了定能胜我一筹。”
嘉平帝好奇:“拿来朕瞧瞧。”
杨福顺便将两幅画都呈了上来。
嘉平帝看了道:“李长忆这幅花鸟虽山水为重,也有伏蝉隐匿其中,意趣盎然。李续的嘛,笔触细腻,线条也好,就是没画完!”
李续被嘉平帝夸了一句“笔触细腻”,比他赢了李长忆还要高兴:“皇上也觉得学生画的好?”
嘉平帝故意板着脸:“你是从哪儿听到朕夸你画的好了?”
李续不敢吭声了。
李长忆反倒为他辩解:“启禀皇上,李续本来就擅于工笔花鸟,若是给他时间慢慢绘制,必然能得一副佳画。学生不过就是占了他误用技法的便宜,将画给画完罢了,若真的比较起来,学生的画技是不如他的。”
李续只是跟他闹着玩,并非是真的计较输赢。
听到他为自己辩解,连忙道:“是学生用错了技法,没有画完就是没有画完,输了就是输了,学生并没有不服输,方才不过是与长忆兄闹着玩罢了。学生愿赌服输。”
这时,一名素衣少女端着一盘水灵灵红艳艳的樱桃从后院走来,嘉平帝身边的侍卫太监们见到她,都主动让出一条道来。
让她不经通报就进入了曲江亭,站在嘉平帝身边。
杨福顺上前来亲自接过她手中的盘子,她还捡了最上边儿一颗红得发紫的樱桃扔进嘴里。
嘉平帝看到她,笑道:“孝安,朕让你去洗樱桃,可没让你偷吃啊!你都吃完了,新科进士们吃什么?”
今日的樱桃是有讲究的。
如今不过是二月底,御京城及其周边的樱桃还未大量应市,处于未熟将熟之际,少数成熟的樱桃价格奇高,今日的樱桃是皇家御苑特别培植,专供探花宴所用。
只有三榜进士能每人得一小份樱桃,其他人想吃,还得看嘉平帝赏不赏赐。
不经嘉平帝同意,自己偷吃的,也就陌微凉一人了。
一瞬间大家就都知道了她的身份。
她嘴里含着樱桃核,这才看见亭子里站了好几个新科进士。
偷吃别人的樱桃被人当场抓住,她一点儿也不尴尬:“可是陛下,吃都吃了,总不能吐出来吧。就算我吐出来了,谁还吃啊?”
众人被她说得有些恶心。
嘉平帝也受不了:“你吃了别人的樱桃,就要为人家办一件事!”
她满不在乎:“那陛下您说说,我听听。”
“这是两位新科进士的画作,你若能让这一幅未完成的花鸟赢了另外一幅,那今日李续的樱桃就赏你了。”
李续:不是,我就这么被代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