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侯小心翼翼地道:“陛下,那袁家……”
嘉平帝冷哼一声:“事情还没查清楚呢!”
成侯委屈道:“既然是毒害,必然有药物痕迹。袁家若是收到了消息,将毒药毁尸灭迹,那该如何是好?”
嘉平帝刚刚经历了颐嫔一事,对“毒”这个字颇有些敏感。
他自己多年来深受中毒之苦,也明白下毒之事如果不是当场人赃俱获,一般很难抓住把柄。
但是捕风捉影就要搜查一个四品大员的宅邸,这个口子不能开。
成侯见他不答应,也不在意。
反正只要按死了袁婉茵,袁家就跑不掉。
袁家家里没有猫腻,总有与诚王往来的痕迹。
这个可比家中藏毒要严重得多了!
希望夫人给力一点,直接将袁婉茵钉死在耻辱柱上,这样陛下才会下令搜查袁家。
到时候,没有他也能给弄成有来!
何朝恩来得极快。
他自己快马加鞭,一个人先赶到了杨柳别庄,让禁卫带着陈老院士坐着马车慢慢来。
他来到小院,直接给英国公夫人亮了令牌:“奉陛下御令,禁卫与陈老院士随后就到,还请夫人行个方便,让咱家看一看孝安县主。”
英国公夫人不敢拦他,亲自带着他去见陌微凉:“乔太医今日刚好也在杨柳别庄,如今正在给微微诊治。”
何朝恩进了内室一看,陌微凉还躺着没有动弹,脸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几不可闻。
乔英正在给她施针,并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倒是床边守着的一男一女,都不约而同地警惕着他。
何朝恩知道,这是陌惊弦留给陌微凉的侍卫,女的是贴身侍卫,叫有月;男的是个暗卫,名字不清楚,身手倒是不错。
英国公夫人解释了一句:“这是陛下派过来探望微微的公公,不可无礼。”
有月和陌十九对视了一眼,让开了一个位置。
何朝恩也不说话,凑上前望了一眼。
他是习武之人,对人的生息最为敏感。
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之前陌微凉病发的样子,却也听陈老院士形容过,也看过陌微凉的脉案。
真正病重垂危,和装病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陌微凉如今这个模样,就像是一脚踩在了鬼门关上,随时都有可能命丧黄泉。
她好端端的,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去栽赃陷害一个小姑娘。
何朝恩心里的天平稍微偏了那么一点点。
他没有打扰乔英施针,跟着英国公夫人退了出来:“都发生了什么事,还望夫人能一一告知。”
说实话,英国公夫人对何朝恩一点儿也不熟悉。
她甚至都没有见过嘉平帝身边有过这么一位公公。
但是他亮出来的令牌却是内侍监总管太监的令牌,她不敢小觑了他。
她尽可能地将事情来龙去脉一一说来,也尽了最大努力,不夹带私人感情。
但难免会偏向陌微凉。
“我们虽牵了猎犬来,其实也只是吓一吓袁小姐,让她在惊吓之余,能够说实话。没有想到她却被人给劫走了。”
英国公夫人一点儿也不尴尬地揭了自己的老底:“说实话,一开始我以为是成侯夫人找的人,要故意陷害袁小姐。但是问了才知道不是,她还以为是我安排的人。一场误会之下,我们就没有追得那么卖力。”
所以,人给追丢了。
何朝恩明白,这些人不动手脚是不可能的,会暗中给袁婉茵扣屎盆子才是她们的作风。
一般这种情况,嘉平帝会偏向陌微凉,处罚袁婉茵,给她出气。
但想要借此要摁死袁家,基本不用想。
只是没想到,峰回路转,真的蹦出来一个黑衣人,把袁婉茵给劫走了!
如果说这是栽赃陷害,何朝恩都不得不佩服陌微凉豁得出去。
这就是传说中的,只要我对自己足够狠,栽赃也成真吗?
何朝恩保留了一丝怀疑。
毕竟这个手段实在是太简单直白,让人一看就像是栽赃陷害。
但是很快,他就不敢这么想了。
宫中禁卫带着陈老院士赶了过来,陈老院士也不敢耽搁,乔英给陌微凉施针,他就上前去把脉。
一边把脉,一边神色变幻。
直到乔英施针完毕,他才低声问他:“乔太医施的这一手针,可是失传已久的断龙拔骨之法?”
乔英看了他一眼:“老院士慧眼如炬。”
“老夫一直诊不出来孝安县主所患何病,但方才乔太医为县主拔骨,那沉在骨髓里的毒才沉疴泛起。”陈老道,“若老夫看的不错,县主这是中了传说中的美人骨之毒。”
美人骨。
何朝恩心凉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