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来伪装的身份,还是被寂竞彦收买,并安插在太医院的暗子。
他能借着给她看病的由头进出镇国公府,却不能在寂竞彦没有给他明确命令的时候去见他。
说起来还有几分搞笑,他的正主子命令他打入敌人内部,敌人却让他每日大喇喇地去见自家的正主子。
当探子当成他这样的,也是少见。
比起镇国公府的一派安宁,宫里就显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
哪怕宜佳公主都咬着牙,拖着小产后还没有养好的身体,候在紫宸殿偏殿,只待亲眼看一看嘉平帝。
看他是否真如传言的那般,病重垂危。
陈老太医带着一干太医,在紫宸殿内为嘉平帝治病。
周王等皇子皇孙,还有嫔妃公主们则在偏殿等候消息。
同时等待着的,还有政事堂的一干重臣。
此时嘉平帝还没有个准信,大家虽然等得焦急,但还算稳得住,并没有趁机合纵连横搞小动作。
直到杨福顺开门,大家才围上去,问一个究竟。
杨福顺道:“陛下已经醒过来了,召三公议事。”
周王等也只好忍下来,眼睁睁看着石太师、罗侍中和李尚书令进了紫宸殿。
嘉平帝一身寝衣,平躺在床上,看见他们三人进来,挥了挥手示意:“给三位,爱卿,看座。”
候在床边的何朝恩站着没有动,倒是杨福顺吭哧吭哧地给他们搬凳子。
石太师代表其他人问道:“陛下龙体如何?”
陈老院士答道:“陛下病得凶险,怕是要静养,不可劳心动怒。”
石太师三人便听懂了他的潜台词:嘉平帝这怕是很难好起来了。
嘉平帝刚刚醒来,强撑着打起精神,问道:“太师,两位爱卿,可愿替朕分忧?”
石太师三人心道不好,连忙离座,跪倒在地:“愿效犬马之劳。”
嘉平帝便道:“那便劳烦三位爱卿,这几日奏折借由政事堂代为批阅。”
说罢,便让他们退下了。
杨福顺送他们出去。
周王等人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道:“石太师,父皇身体如何了?”
“杨总管,父皇可是醒过来了?劳烦杨总管通传一声,本王想见一见父皇。”
“三位大人,不知父皇有何旨意?”
“杨总管,陛下没说要见一见本宫吗?”
杨福顺被吵得头疼,抬起双手,做了个往下压的动作:“各位,各位王爷、娘娘,陛下刚刚醒来,还需要静养,还请稍安勿躁。若是陛下另有旨意,咱家自会通传的。”
周王看了石太师一眼,石太师点了点头,他也不纠缠了:“既然如此,父皇病重,本王为人子女,合该为父皇侍疾才是。”
吴王也道:“皇兄说得是,不如我等便排个班次,轮流侍疾?”
娴妃道:“陛下病重,本宫即便回去了,也是坐立难安。杨总管不如问一问陛下的意思,让大家轮流侍疾,尽一尽本分。”
皇帝病重,皇子公主和后宫嫔妃们轮流侍疾本是理所应当的。
但是嘉平帝生病的时候,从不肯让他们侍疾,杨福顺也不敢擅作主张。
石太师道:“杨总管,今时不同往日。”
以前嘉平帝身体康健,不喜欢别人侍疾也就算了。
如今他年事已高,如果,万一他熬不过去,而身边一个子女嫔妃都没有,只有一群太监。
这传出去,周王等人怕是要遭人唾骂的。
而且,如果嘉平帝临时动了什么心思,却传不出去怎么办?
嘉平帝信任这些太监,周王等人可不信任。
杨福顺也无奈,只好转回去问嘉平帝的意思。
难得的是,嘉平帝此次并没有拒绝,他答应了众人轮流侍疾的要求。
石太师三人见嘉平帝答应了,也就不管了,他们还要忙着去政事堂开会。
众人分好了侍疾的人员组合,周王与吴王一组,昱王与康王一组,诚王与周王世子、吴王世子一组,其他小孩子就不必来了。
年纪太小,容易出事,还是乖乖待在家里。
妃嫔公主们也两两分组,皇子皇孙们负责白天,她们负责守夜。
娴妃抢了第一夜的侍疾机会。
她道:“陛下方才醒来,一时半会还是要静养,今夜便由本宫和丽嫔守着,你们且先散了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嘉平帝刚醒,这会儿没精力应付你们,你们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周王等人一想也是,嘉平帝刚脱离了危险,现在怕是精力不济,急需休息,这会儿跟他说什么都没用。
还不如等他精神好一点儿了,再来探探他的口风。
也就没跟娴妃争这个“头功”,纷纷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