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脉案送到太医院了,我看了一眼,就是年老体衰,精神不济,只能滋养着。”乔英摇头。
这样的老病基本宣告无药可救了。
只能慢慢熬着时间,等待他终有一日熬不住了,一命呜呼。
陌微凉一点儿也不信,上辈子嘉平帝也是这样的病症,病歪歪的熬了两年,大家都等着他大行了,又出幺蛾子。
她没有直说,将来有一天你自己去给他诊脉,你就知道了。
她只是模棱两可地提点:“如今只有陈老院士一人能够近陛下的身,脉案也是他一人写的。”
乔英从不是笨人:“不是吧,陈老院士连陛下的脉案都敢作假?”
她没有说话。
上辈子她过得浑浑噩噩,光知道嘉平帝病了,然后周王事发,嘉平帝又被治好了,在皇位上又生龙活虎地当了好几年的皇帝。
她一直以为,真的是周王心中不满,实在等不及了,真的对嘉平帝下毒,好让他赶紧将皇位传给他。
现在她脑子清醒了,再想一想这些事情,觉得当初她真的简直是被鬼蒙了眼!
周王怕是嘉平帝五个儿子当中,最不愿意见到他出事的人了!
乔英瞧着她的脸色,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少女,沉稳冷漠地不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年纪不过十三的小女孩。
她对世事没有好奇,对人性没有期望。
若不是他见过她在福宁郡主面前,也曾笑靥如花,满眼孺慕,依偎在母亲的身边,如同一只小兽。
他一定会觉得她是一个天生冷心冷肺的人。
如同陌惊弦。
乔英有时候会觉得,是不是因为他早就习惯了陌惊弦的早熟老成,所以才会不奇怪于她表现出来的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他看了看有月,这个丫头也就比陌微凉大一岁,啥也不懂,略过。
再看看陌十九,这个永远一脸冷硬的男人也对她惟命是从,没有参考价值。
再看别人。
秀嬷嬷,有晴有雪,有雨有霞……
算了,一屋子人都听她指令行事,他也比较不出个什么来。
陌微凉不知道他心里都胡思乱想了什么,提醒他:“最近不要往宫里凑,什么消息都不要打听。”
乔英点头应了。
但是他想静观其变,有人却不让他独善其身。
乔英刚回到府里,就收到了诚王要见他的消息。
他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如今的身份好像是诚王的人啊?
这实在是太尴尬了,以至于他见到了诚王,还觉得很不好意思。
他讪讪地道歉:“对不住,王爷。这段时间实在是有些繁忙,但是,王爷吩咐在下的事情,在下并没有忘记。”
诚王当初将他弄进太医院,除了想让他成为嘉平帝身边值得信任的太医之外,还交给了他一个任务。
追寻当年的一件密事。
但是乔英一来就赶上了陌微凉突发怪病,大半时间都耗在给她治病之上了。
剩下的时间,都被他用在翻阅典籍库里浩如烟海的古籍之上了。
要不是这次诚王召见他,他都要忘记自己还有一个任务要做。
寂竞彦对待手下的能人异士,态度是十分温和的。
闻言还安慰他:“此事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查探起来十分有难度。乔太医不必自责,本王等了这么多年,再等几年也无妨。”
乔英装模作样的露出一脸愧疚:“是在下办事不力,王爷交给在下的两个任务,在下都没能完成,枉费了王爷一番苦心。”
“乔太医无需自责,那两个任务乔太医虽然没有寸进,但是殊途同归。乔太医如今在太医院的地位,宛如定海神针一般,意义也是一样的。更何况……”
寂竞彦顿了一下。
乔英心想,来了,戏肉来了!
他笑了笑,接着道:“更何况,如今乔太医深得镇国公府那位小主子的信任,这对本王来说,比乔太医完成那两件事还要重要。”
呸!你个觊觎我未来主母的登徒子!
乔英心里大骂,面上却露出一个疑惑不解的表情:“王爷这是?”
寂竞彦面露哀戚:“父皇病重,本王作为人子,恨不能以身替之。只可惜,本王年幼,没办法帮父皇分忧。只能眼睁睁看着父皇拖着病体,也要忧心国事,实在是不孝。”
乔英斟酌着:“王爷虽然年幼,但王爷几位兄长……”
他突然说不下去了。
果然,寂竞彦听他这样说,面上的哀戚便转为恍然:“对,本王还有几位兄长!想必皇兄他们一定也如本王这般,想要为父皇分忧吧!”
寂竞彦叹了一口气:“可是父皇自来爱民如子,怕是不肯抛下国事好生养病。皇兄他们虽然有心帮父皇分忧,却也不好主动请缨,毕竟此事说来不大合规矩。”
乔英心跳急如擂鼓:这登徒子心都脏透了!他想干什么?!
寂竞彦看着他,慢慢道:“父皇素来最是疼爱孝安县主,要是她进宫去劝说父皇安心休养,父皇一定会答应她的。不知道乔太医,能不能劝得动县主,走这一趟?”
“请孝安县主向父皇进言,以周王代天子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