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出了那么多事,他都能忍着不出来。
心知虽然是为了大局,但心底不是没有愧疚的。
袁家说到底还是被他拖累了,袁婉茵也是被他牵连,因而他才在得知她被乡民抢走之后,亲自出马将人给抢回来。
他也顾虑到可能会暴露了行踪,这一路都不敢停歇,硬是抢在所有人前面赶回了青州。
只要在青州地界,他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果不其然,那些一路紧咬着不放的人,进了青州就销声匿迹,连头都不敢冒了。
一夜安睡。
第二天一早,袁谦刚睡醒,就听闻手底下的管事求见。
他将管事请到书房里,还没开口呢,管事就先把来意给说了:“莫家商行那边与我接触,想要从咱们这边收一批粮食,给的价格很不错,袁先生您看这个生意能不能做?”
袁谦最近听到“莫”这个字就脑门疼:“莫家?哪个莫家?”
“能直接找到咱们的还能是哪个,便是那个常州莫家。”
常州莫家与谢家素有生意往来,跟谢家的各个大小商队都有些面子情,直接找到管事的也不足为奇。
但是袁谦还是心里多留意一下:“常州莫家还需要跟咱们买粮食?他们不都是从淮州,甚至是南疆那边收粮食的吗?”
在青州做任何生意都绕不开谢家,只是莫家很没有必要要从谢家拿粮。
谢家的粮食比市价也便宜不到哪里去,从谢家拿粮不怕亏本吗?
管事的道:“我找人打听过的,今年好像北方旱情严重,南疆那边不知道被哪个行商得了消息,先行收购了一大批粮食,将粮价都抬起来了。莫家前段时间又收购了一批,这是第二批,怕是市面上能收的都差不多了,这才找到咱们。”
袁谦知道,朝廷已经在商议赈灾的细则了,过不了多久就要派遣钦差大臣去赈灾。
莫家估计是看到南疆的粮价已经被抬高了,不想再花费一大笔运粮的银子,干脆就近收粮。
青州粮价虽然比较高,但是不需要他运输,折合下来,还是能省不少的。
等到朝廷正式开展赈灾,从大粮商手上调粮,莫家就能挣一笔。
“那莫家只找了咱们,还是谢家商行都问过了?”袁谦还是想要更谨慎一些,“出头的人是谁?”
“出头的是莫家在青州的大管事莫六爷。不光只问了咱们,谢家各大商队、粮铺都问了。莫六爷还找了管理商事的谢三爷,是三爷手下的人陪着莫六爷的管事挨家挨户问的。”
莫六爷先找了谢三爷,怕是已经谈得差不多了,然后谢三爷才派人通知各个商队各个粮铺,让他们自己商谈具体的收购事宜。
管事的虽然来问袁谦,但是其实这个事已经基本定了,不过就是走个过场罢了。
管事道:“莫六爷在碧江上包了一艘画舫,于今夜宴请各个管事,商议收购细则。袁先生您看,咱们要不要去?”
谢元的这个商队做的是行商铺货生意,并不涉及大宗的粮食。
但是这是明面上的。
这个管事是谢元的心腹,他知道谢元私底下有一大批粮草,这一次莫家给的价格真的很不错,他很心动。
管事道:“袁先生,咱们跟知味楼的生意您是清楚的。最近知味楼那边一直再涨价,他们压着一批货不肯给咱们,非要将价格提一提,我这边实在是没有现银了。”
如果能够将那一批粮草卖出去,就能顺利拿到知味楼的那一批货了。
袁谦忙着御京的事情,倒是不知道知味楼的事:“知味楼怎么回事?又涨价了?”
管事苦着脸道:“是啊,这已经是今年第三回涨价了!”
这才刚刚开春,知味楼就涨了三次价格。
前两次涨价,管事的想着,这个生意只有知味楼能做,加上涨价涨得不多,看在大家合作这么久的份上,他也就认了。
结果对方非但没有见好就收,反而得寸进尺,这一次涨得太多了,他手中用来周转的银子都不够了!
但是货在人家手上,人家非要提价才给货,他又惹不起知味楼,只能找袁谦了。
“袁先生,您给想想办法,这知味楼再这么涨价下去,咱们可真是付不起银子了。”
袁谦点头:“我知道了,回头我会去找他们谈一谈。”
“那今夜莫家的宴会?”
袁谦想了想,点头答应:“且去看看,晚上你与我一起去,还是由你出面交涉。先看看其他人怎么办再说。”
这么大一宗生意,可不是一场晚宴就能够谈拢的。
今夜不过就是莫家给大家拜个码头,将合作的诚意摆出来,接下来怎么合作,还得一个一个慢慢谈。
管事道:“行,还得委屈先生跟着我,充当一个账房先生。”
袁谦笑道:“没有什么委屈的,都是为元爷办事。今夜三爷和莫六爷会出面吗?”
“听消息说,三爷和莫六爷都会出面。”
“那就好。”
袁谦原本就想着搭上莫家这条线,如今正是一个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