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春正出神,被它的形容惊得“嘶”了一声:“所以她为什么要进去?”
富贵儿吼道:“你踏马问你自己啊!”
景春想了想,莫名想到刚刚扶桑那句轻飘飘的:“可能是因为他很爱她。”
她喃喃自语了一句:“可能是因为她很爱他吧!”
富贵儿听她这么说,却忍不住为扶桑打抱不平:“才没有,你对他挺好的,但你对谁都挺好,我就见过他为了你着了魔似的,但从来没见你有半点失控过。搁现在,你就是那个中央空调,温暖全世界,顺便温暖一下他,所以他经常觉得很沮丧,因为不能比别人更让你开心,不能带给你更多的快乐。”
景春:“……为什么一定要争个分量高低呢?”
富贵儿深呼吸,一副“你踏马这么多年怎么还是这个渣样子”,它怒道:“所以你根本就不懂爱!爱是什么,爱是独占欲,是排他性的,是非他不可。”
景春哑然,半晌才反应过来:“你懂,你个万年单身鸟。少看点偶像剧吧你。”
富贵儿气得牙痒痒,伸出翅膀戳她的肚子。
在教室里,景春也不能怎么着它,于是警告了句:“别逼我下次把你锁家里。”
富贵儿消不了一点气,愤愤然说着:“我最近学到了一个进化论,我觉得用来形容扶桑特别合适。生物存在都要适应环境,积累和加深优势来获得更多的生存空间,而扶桑的世界只有你,他的诞生,他的存在,都是因为你而生而存在的,但你的世界却很大,就像三维空间包容了二维空间,他感受不到自己的价值和存在,所以他进化出了新技能。”
景春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富贵儿恨不得敲她脑壳:“生孩子啊!神族没有繁衍欲望,但却对属于自己的生命有着和人类一样的情感。尤其你是春神,天然喜爱生命。”
景春一个脑袋两个大:“所以他现在真的还会生?”
富贵儿语气严肃了点:“我觉得应该是取决于你。”
他想了想:“而且我觉得他有事瞒着我,他之前……就是在不周山的时候,他问过我,如果他产子是天道外的奇迹,所以才会诞生一个不在天道内的生灵,那奇迹一旦产生,天道就像法律的漏洞被发现后完善,那么这个漏洞到底会怎么弥补,到底是剥夺他产子的能力,还是让他生出正常的孩子,还是……”
“还是什么?”景春觉得富贵儿跟上节课的物理老师差不多,突然讲一些她听不懂的东西。
“还是什么他也没说啊!但我总觉得他好像发现了点什么。”
景春沉思片刻,她第一次去不周山的时候他就认出来了,那……
“他那时候在不周山,是算出我会去找他?”景春化神之后其实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天界的边缘游荡,记忆差,神力差,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去哪里,后来被引荐去做春神,完全也是意外中的意外。
富贵儿摇头否认:“恰恰相反,他是彻底找不到你了,以为你已经迷失在轮回了,意志消沉才去不周山的死地沉眠的。毕竟向天道借生机,跟死刑犯求审判长免除自己刑罚一样,除了荒谬还是荒谬。”
但谁能想到,她突然摇身一变突然化神了。
“那我们还真是有缘分。”景春忍不住感叹了一句,“我什么记忆也没有,就为了找一棵栖身的树,还能一眼找到他。”
“谁说不是呢!他看见你就好像一切回到了最初的起点,你是春神,他是你的树。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一个问题……”
景春挑了挑眉,她好像也想到了。
“你的灵体是由碎片重新凝聚修炼的,在轮回里可以慢慢填补空缺。但化神后,你很可能永远就停留在这里,永生永世都不会再有完整的从前的记忆了。就像一块儿拼图拼到一半,被加了相框裱起来了,你是她,你又不完全是她。”
景春到这时候似乎才意识到当初富贵儿为什么猜扶桑说不定是自己砍了自己神相。
他不会为了她又干了什么蠢事吧?
“听着都好累,这都不是玩游戏打到了地狱副本,这是超长通关游戏,且关关都是地狱模式吧,直接放弃才是对的。”
富贵儿点点头:“这倒是,所以我至今还留在扶桑身边,就是想看看他什么时候把自己折腾死。”
景春:“……有你这么爱看热闹的吗?”
富贵儿嗯哼一句:“所以你快让他生个孩子,我想看看到底会是哪个选项,一般来说天道求增不求减,在人类的世界里,就是允许一切可以发生的意思,它只会在已发生的基础上建立秩序。”
而扶桑产子,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
“所以既然已经生了,那不能再生的概率是最小的,再次生出天道外的生灵次小,因为不可能这么久了天道毫应对措施,所以你俩生一个正常孩子的概率是最大的。”
富贵儿掰着指头数了数:“但也不能保证,得生了才知道。”
景春忍不住骂了句:“富贵儿你是不是有病!!你做实验呢?”
“我有,”富贵儿深沉地说,“我有看不到扶桑生孩子会死的病,求求你了,让他生一个吧!他本来就很喜欢孩子,你忍心让他孤零零一棵树吗?”
“你闭嘴!!”景春头都是疼的。
富贵儿琼瑶上身:“我不,我就要说,他为了你什么都干了,折腾得死去活来,你给他留个孩子怎么了?万一你彻底恢复记忆就不喜欢他了,我都怕他活不下去了,毕竟你本来也就没多喜欢他,现在更是鬼精鬼精,一看就很渣的样子。”
景春:“……”
没话说,词穷了。
富贵儿持续输出:“他以前还跟我说过,要是孩子还活着就好了,他每天都在自责没有照顾好她,保护好她。但他再厉害也就是一棵神树罢了,他在天帝的神殿里什么也干不了,诸天大神都压着他,但他还是拼了命地护,护到枝叶都快断完了,多疼啊,跟凌迟也差不多了。”
景春深呼吸:“别说了。”
“我就说我就要说,他真的好惨啊,被送回云崖就开始沉睡,丧子之痛还没缓过来
,老婆也没了。他醒过来发现你陨落了,他差点把神殿砸了,他守着三界的入口,他要是堕了魔,估计三界又要大乱,但他知道你有多喜欢草木生命,他一点都不敢,他只能惨兮兮地到处找你,越找越不得不接受你是真的彻底陨落了。”
景春:“……你没完了?”
“没完,你知道他这几万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他就靠着那么一丁点的信念,然后一遍一遍失望,比夸父逐日还执着,比愚公移山还苦,比精卫填海……”
景春受不了了,抱着头,痛苦地说:“生,生还不行,到底怎么生?”
富贵儿一秒收戏,笑了声:“生孩子还能怎么生,你睡他啊!他长得多好看啊,你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