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僵硬的低头,几十米高的顶楼,在这个离死亡最近的地方,她想到了解脱。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要从这里跳下来,以韩太太的身份,以尸骨粉碎为代价,让韩江辰身败名裂,日夜难安。
可是,她不能,她欠下的债,她要赎罪才能安心。
“太太,不论是你离开也好,见顾卿言也好,总要先等总裁来。”
姜穆企图悄悄接近。
季青蓝没回头,冷静地对身后的人说:“你若在近一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低冷的声音,随雨而碎,落在旁人的耳里,却如重锤。
“你若跳下去,我不建议亲自给你收尸。”
韩江辰大步而来,狂风暴雨般暴戾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不过一天,这个不安分的女人就给他惹出这么多事,简直让他焦头烂额了,她究竟要闹到什么程度她才甘心?
曾经的她,何曾让他这样糟心?
他不信她会跳,他阴沉着脸,一把接过陆景手里的伞,跨步向季青篮走去。
“季青篮,你今日若不跳,还真引不起全城对韩家的谬论,媒体又如何报道韩太太自杀身亡的消息?死能威胁谁?你真以为,自杀能逼人就范?你真以为,你死了我就能身败名裂?”
一言一句,像诛心的剑,没有丝毫怜悯。
那感觉,是生怕季青篮不跳,浪费他这深夜的亲临。
冷硬的心,千刀万剐般疼。
韩江辰继续接近她:“所以,你的死,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甚至,你的死,得到的结果,不过是多了一块墓地,多了一具尸体,这城里多了一件茶余饭后的闲谈,而我多了一份亡妻的证明。”
“韩江辰。”就在他离她只有一步距离的时候,清冷冷地喊住他:“我若跳下去,一定睁着眼化着厉鬼,让你们日夜不得安宁!”
“你敢!”
“不敢?”季青篮嘲讽反问,在天台的边缘,一点点转过身来,看得人胆战心惊。
韩江辰变了脸色。
“我敢飙车,我敢放火,我敢将车开入水里,我敢与白安然同归于尽,我敢去死,我还有什么不敢?”
“你威胁我?”韩江辰敛眼,努力克制住怒火。
“威胁你又如何?你不信,就上前一步试试。”
她笃定他不敢让她去死。
季青篮突然就笑了,张开双臂,笑得薄凉而决然,雨下身影仿佛随时会消失一般。
“若我的死能让你万劫不复,我诅我生生世世不得好死,你生生世世不得安生。”
地狱一般的诅咒。
韩江辰僵住,这份触目惊心的恨,让他的心口突然一滞,细微的疼像数细密的针,密密麻麻满了神经。
脑海里浮现出她穿碎花白裙的那一天,蹦跶在他的身边,笑着说笑的样子,和专注看他的样子。
她说:“辰哥哥,像你这样迷人到骨子里的人,一定生生世世都这么好。”
这句话,他记了很久。
他愣愣看着她,淅淅沥沥的雨隔在两人之间。
雨幕里,争锋相对的人冷眼相对,连空气都变得尖锐。
他终究还是没有迈出那一步,就那样僵硬的站着,楼面的积水已经漫过他的脚背,他在隐忍的边缘,握着伞的手青筋暴涨,伞下眸子逐渐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