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
幽暗的房间里,只有一扇小小的窗,小小的窗里,有微弱的光。
季青蓝浑身湿透,冷得可怕,她便屈膝抱着自己,任凭警察如何盘问,她都只说一句话。
“她说我是疯子,可是我不是疯子。”
韩江辰来的时候,警察已经问得气急败坏。
他站在门口,因从雨里而来,发梢微湿,应和着他的眼睛,更显薄凉。
他看着蜷缩在角落的女人,不由记忆交替,满腔暴戾的愤怒,竟生生变得力。
他以为自己定然会让她尝尝自食恶果的滋味,这一刻,愤怒又提不上劲来。
“她是精神病患者,我是他的丈夫。”
韩江辰仅用了一句话,便将她从派出所捞了出来。
阴沉的天,雨小了些,但依然淅淅沥沥在下。
季青蓝仰头,目光呆滞的盯着绵密的雨,砸在她的脸上,比刀锋还冷。
她说:“没想到,在我疯的这天,你倒肯承认我是你的妻子,这精神病,还成了我的保护伞。”
韩江辰微怔,声音低哑:“你知不知道,今日的行为,若出人命,你会坐牢?”
“坐牢?”季青蓝低迷地笑:“我不在乎的,不过换一个地方而已!”
她极少说话,但字字句句都堵得韩江辰气急败坏。
“季青蓝,究竟是什么让你这样有恃恐?五年前是,五年后亦是,你当真以为韩家会护你一辈子?”
你何时护过我?五年前,送入暗天日的精神病院是护我?
季青蓝看着他,眼里冷得寸草不生,笑却越来越大:“你自然会护着我,因为,你要的东西,没有我你永远得不到,至少这半年,你不会让我坐牢的。”
韩江辰的愤怒几乎冲破喉咙,又生生噎住,他竟然言以对。
季青蓝转身,脚步虚浮,声线清冷:“只是,我在想,若我在这半年杀了白安然,你会不会将我送入监狱。”
“你敢!”
季青蓝背挺的笔直:“我现在一所有,没什么不敢的。”
看着女人决然的背影,韩江辰下颌紧绷,透着生冷。
司机将季青蓝送回韩宅。
程苏秋并不知发生了何事,见季青蓝浑身湿透,又是好一番心疼和絮叨。
季青蓝头有些疼,浑身也透着酸痛。
程苏秋见她脸色发白,担忧的想去探她的额头:“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五年暗天日的独处,冷漠已成了惯性,她下意识挡开,拒绝他人的接触,面上依然毫表情。
程苏秋手僵了一下,只能收回,默默叹息。
她说:“少夫人,你回房换衣服,我去给你熬碗姜茶。”
季青蓝漠然上楼,不置一词。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少夫人这心,也不知何时才能捂暖。
程苏秋在大厅目送季青蓝回屋,才转身去了厨房。
季青蓝洗漱出来,程苏秋刚刚将姜茶熬好。
茶水滚烫,薄雾缭绕,她冷冽的目光微有触动。
程苏秋见季青蓝发愣,劝着说:“少夫人,你淋了生雨,还是喝一点姜茶祛祛寒。”
这个时候,一个身穿旗袍,满身珠宝气的女人趾高气昂的闯入了她的房间。
只是,那怒不可遏的样子,多少有点毁了她这一身行头。
那泼辣的性子,像泼妇骂街,拦都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