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个美好的小期盼不到十天,就被贺画自己打破了,原因是得写稿了。她的连载下乡系列,这次打算把这位颇具传奇意味大队支书的故事写出来,必然得找上当事人,一来是获得许可,二来是获取事件背后的素材故事,于是她又拉上了少年,上郑支书家求教。
少年苦着脸,为什么被拉壮丁的总是我?
那没办法,贺画不想找大姐,其他人都要避嫌,就小少年还是一半大孩子呢,多好!
此时她一点都没意识到,她自个儿现在也只是一位年芳十七少女。
当贺画他们到的时候,郑支书正端着杯茶悠闲的抿着。
“支书,又来打扰您了!”贺画还挺怕这位大佬不搭理她,于是赶紧上前,把那本印有自己文章的新青年递了过去:
“这是某省日报旗下的新青年月刊,我之前写的一篇文章在里边发表了,拿来给您看看。”
此话一出,连少年都有些惊讶了,他只是临时被拉来陪同,真不知道具体为啥原因。
郑支书同样惊讶,贺画年龄不大,写的文章竟然能上省刊,那是非常优秀了,优秀的后辈需要鼓励鼓励,于是他难得地给了点面子:“哦?哪一篇?”
翻到‘我为什么成为一名知青’那一篇,两千多字的文章,加上插画刚好两整版。郑支书拿到灯下,从头到尾看完点评道:“写的还行,思想认识积极深刻。”
贺画眉开眼笑,能得到这位大佬这样的评价,那是相当难得的,于是赶紧她随棍而上,拿出本子和笔准备就绪:
“所以我想采访采访您,说说当年您刚回大队那会儿的事。”
“我有什么好采访的,瞎胡闹。”郑支书直觉拒绝,连连摆手。
“您毕竟带着大伙儿走过来了呀,当年想必很难很难,现在咱们大队能够吃饱穿暖,咱整个国家还有好些地方还过着以前的艰难日子呢!您把当初的事儿跟我讲讲,说不定能给其他人带来些启发,也让他们走出来呢?”贺画使劲忽悠,不确定能不能成,但这个理由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有可能打动支书的了,对于一个正直有责任心的人来说,国家和人民虽然遥不可及,但如果能做点什么积极的事还是会愿意的。
果然,郑支书听她这么一说,倒有些触动,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道:“你想知道些啥?”
贺画大喜:“就从您刚从部队回来开始讲吧。”
······
当贺画完成采访任务往回走时,都快晚上十点,不过两个听故事的人都听得意犹未尽,一路没说话,都沉侵在当时的波澜壮阔里。
回到家,贺画轻手轻脚摸上炕,睡了。
隔壁却还没关灯,“怎么这么晚?”王仲海都已经睡过一觉,听着声醒了。
“听支书讲故事,一直讲到现在,我给你们说,小贺知青竟然是个作家,可真看不太出来。”少年到现在还在感慨,可见震撼不小。而且一般人对作者和作家这两个称谓,界限比较模糊,基本上等同。
嗯?两人同时看向他,原本要关灯的周老师都顿了一下,才把灯关了。光线一暗,就有了说秘密的氛围。
“小贺知青的文章发表在一本某某新青年月刊上面,可惜被支书拿着,暂时看不到了,今天去支书那里,就是为了采访写稿子。”少年参与了这件事儿,说起来都感觉与有荣焉。
“那可真是···啊哈···多才多艺了。”王仲海搭着哈欠说道。
作品上报上刊物,在哪儿都是光荣的事儿,但在此之前,都没听小贺知青说过,可见她本人似乎并不想被人所知,想到这周老师开口提醒:
“这件事儿小贺知青不说,咱们就当不知道,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