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我还要批案牍呢。”沈临熙拧着眉抽回手。“这次点兵点了谁?”
闻人景拿了点心塞进嘴里,“苟禹和多尔蒙。”
沈临熙又蹙了眉,“虽说上次是我叫苟禹替你开得场,身上武功也尚可,但其为人多遭诟病,且贪得厌,你不该选他。”
“哦?”闻人景好奇问到,“他听你的话,帮我热场,我还以为他是你的人,总比其他人靠谱,连你都这么说,那你是怎么说服他帮我的?”
沈临熙奈摇摇头,“刚刚不是说了吗?他贪得厌,我只是帮他还了赌场的欠债而已,帮个忙不应该吗?”
闻人景面露难色,“那可不太好,这次点了人,怕是途中要生麻烦。”
沈临熙转头凝视片刻,“你装的太明显了,怕是都想好了吧。”
闻人景嘿嘿一笑,挂了几分骄傲上脸,“你也说了,苟禹贪得厌,欠了不少钱,自然也就欠了多尔蒙的钱,二人在路上互相看看不顺眼,就互相盯着吧,只要能在物资安全送到前表面和顺就行,多的我也不求。”
沈临熙还是提醒道,“你是在玩火。”
闻人景双手一摊,“他们又打不过我,不算玩火。”
沈临熙没再说话,继续处理公务。
闻人景左瞧瞧,看一眼沈临熙,右瞧瞧,再看一眼闻人景,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他,“我短则一个月,长则两个月不在京城,你心里会不会担忧我,或者说想起我?”
沈临熙则没心没肺的说,“我为何要担忧你,又为何要想起你,想你……不是男人?”
“临熙!”闻人景很是委屈,“你怎么还在生气?”
沈临熙否认道。“没有,这种事已经不值得生气了。”
闻人景就看着沈临熙嘴硬的表情,不说话也不打扰他处理公务。
趴在桌子上,斜着头看着人儿。
看着看着眼神有些晃,就算有沈临熙给的香囊,也怕再做噩梦意伤到了他,就起身在屋中到处走走。
沈临熙放下笔,看着晃来晃去的人影,“你若是困了,大可回府去休息,在我这里待着做什么?”
闻人景伸了伸腰身,“没办法,去延水那边也不知道多久回来,就想跟你多待会儿。”
沈临熙坐直了身子,正觉累呢,闻人景已经到了身后,捏着沈临熙的肩头,帮着舒舒筋骨。
“你这是忙完了?”
沈临熙点点头,“忙完了。”
闻人景将沈临熙拉出书房,叫十三搬了梯子来,上了屋顶。
屋顶上的风有些大,有些冷,沈临熙裹了裹衣服,闻人景便将外衣褪了披给他。
顶并不高,一眼看过去除了屋顶就是灯火,沈临熙问,“到屋顶来,究竟是要做什么?”
闻人景拉着沈临熙坐在自己旁边,“你生了好几天闷气,我又不会哄人,就去问别人取经。”
沈临熙听不太懂,“什么……”
话没问完,四面八方的远处焰火四起,引哨声平地而起,直向苍穹,轰然炸开。
烟花绽放如薪火,璀璨夺目,芳华难觅。
闻人景瞧着这些烟花,觉得甚是好看,在枭南哪里瞧得见这些繁华。
可沈临熙瞧着这些烟花,脑子连带着脑壳都疼的发懵。
闻人景凑近问,“怎么,你不喜欢吗?”
“……”沈临熙颇奈,“你当我是小姑娘,喜欢这些流光四溢的东西?还是以为这些东西能叫我不生气?”
闻人景讪笑了声。“我问过他们,都说这法子灵得很,谁知到你这里,就不灵了。”
沈临熙叹了口气,多瞧了眼烟花,脱下身披着的外衣,丢给闻人景,“这里有些冷,若好看,你就好好看看,我先回房了。”
闻人景拉住人不愿意放走,强行将人拉着坐下,将衣服披回去,“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说看上你是笑话,这么久了,想送你什么都送不到你心坎儿里,还总惹你生气,要不你就说出来,告诉我该怎么做,好不好?”
沈临熙听不得这些话,闻人景这段时日里费尽心思给自己送了很多东西,确实看得到是用过心的,可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沈临熙也认真起来,“你送了不少东西给我了,我知道,可是闻人景,我是男人,你把我当女人哄,难道还指望我给你上好脸色吗?”
闻人景真是冤枉,“我真没有,我就单纯想着把那些好东西都给你……”
“然后呢?”沈临熙质问他,“你觉得那些东西好,那你为何不自己留着?偏偏送我这里来,难道就是为了这些东西换个地方放着?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作用?”
闻人景觉得他说的对,又觉得说的不太对,却法反驳。
仔细想想,那些东西是好,但如沈临熙所说,与自己半点作用都没有。
“闻人景。”沈临熙叫了一声,“你要记住,我是男人,不是那些红硝楼的女人,也不是白衣馆那些倌儿,以后这些东西不用送我这里,我不感兴趣。”
闻人景只能嗯了一声。
烟花炸完,就剩一堆漂浮在空气中的焰火气息,灿烂之后是颓败,芳华之后是焦火。
沈临熙下了屋顶,临走前只淡淡然说了句,“累了就赶紧回去歇着。”
闻人景兴致高昂地来,败兴低迷地归。
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想破脑壳也想不出一二三来。
就想着这被外派出去之后,一两月见不到人,就觉得心里堵得难受。
临走还叫沈临熙不痛快……
直到天亮也没睡得着,只得一大早黑着眼圈骑着马去了校场,领了兵往户部去领赈灾物资。
户部严密性较高,户部侍郎已经等在中场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