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熙只看着,并不张嘴。
闻人景只得将勺子放回药碗里,刚放下,沈临熙将药碗拿去,咕咚咕咚两口喝了个干净。
闻人景问到,“还生气呢?”说完从怀里拿了颗糖果来要喂。
沈临熙从床头小桌上的盘里拿了颗蜜饯塞进嘴里。
闻人景不甘心,想要将糖继续喂进去,“这是我从洛水专门买的莲子糖,替你尝过了,甜的很,正好压苦味。”
沈临熙又拿了颗蜜饯塞进嘴里嚼,拿起书续着看起来,正好挡住闻人景灼热的视线。
闻人景将书抽走,委屈央求道,“你别生气了,我又不会哄人,也不知道你要什么,你这样我没办法讨好你,我不是不肯……”
后面的话没能说出来,沈临熙开口问道,“去洛水库做什么?”
闻人景讶然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去了洛水库?”
沈临熙说,“你以为我混到现在,能没有几只眼睛吗?”
“也是。”闻人景其实不敢十成包票说陈平在沈临熙面前露过脸,当下随口道,“我得托人将冥香的骨灰送回去。”
沈临熙眼里闪过流光,第一时间就是将所有事揽到自己身上,“是我去找她,让她去大理寺认罪的,跟别人没关系。”
闻人景奈笑了一声,“你是仗着我对你的心意,执意要认下这事吗?”
一听这话,沈临熙就知道闻人景已经知道了真相,并且很有可能已经将有关的人处理了,便破罐子破摔的说道,“是呀,我都认下。”
闻人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临熙,南疆多战乱,我身上背的不止是敌人的命,还有自己人的命,太多太多了,论怎样,我都希望以后论谁来找你吹风,想要断我臂膀保我性命,你都不要应下。”
沈临熙见着了那眼底的悲色,带着心震动了一下。
闻人景继续说道,“若我是背信弃义之人,又若哪一天你愿意接受我对你的心意,你敢百分百的信任我吗?”
沈临熙活到现在,干着在背后捅人刀子的事,同时也得防着别人在背后捅刀子,人总是艳羡自己缺失的东西,并不由自主的追赶。
“那你……”沈临熙问道,“怎么处理白穆的?”
闻人景张张嘴,多少是有些不愿说的,“让他跟着漕帮,护送冥香的尸骨回南疆了。”
暗卫是不会在人前露出自己样貌的,所以这么说,既不怕穿帮,也方便白穆以后行事。
沈临熙忍不住求了一分情,“这对他来说,是不是罚的过重了。”
闻人景叹口气,“若有一天,你身边的人被我算计为你替死,十三故意隐瞒迟报,你当如何?”
沈临熙抬抬眉,淡然说道,“若十三如此,我会给他个痛快。”
“是啊。”闻人景看着他,“十三是你的人,怎么处理我权干涉,但我肯定跟你求情,罪不至死。”
沈临熙笑着迎合,“那我就放过他。”
“临熙。”闻人景用央求的眼神问他,“答应我,以后论什么情况,不要设法让我身边的人替我去死,好不好?”
沈临熙看着这钢铁般的男人挤出难得的柔情,一下就心软了,“好,我答应你。”
闻人景在此试着将糖喂给他,可沈临熙将头拐到一边,就是不愿吃。
闻人景眯了眯眼睛,将糖丢进自己嘴里,“你不吃我吃。”
沈临熙转过头来,想要张嘴说什么,被闻人景欺身压过来,那带着温度的莲子糖已经钻进了嘴里。
闻人景笑着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甜?”
沈临熙蹙紧眉毛,牙都要酸倒了,“你是不是舌头有问题,这么酸的糖怎么还说甜?”
“哈哈哈哈哈哈。”闻人景狂笑一顿,“逗你玩的,你刚才的样子真应该给你拿块镜子来。”
沈临熙搞不懂闻人景的脑回路,明明是来认,却还有心思逗弄他?
刚想着,闻人景又欺身上来,那糖没了温度,又被一股柔软的温热翘走了去。
闻人景再度品尝,笑着道,“现在是甜的了。”
沈临熙忍不住的笑话他,“幼稚。”
“刑部的事何必事事躬亲?”闻人景担忧责备道,“你这副身子,应该叫别人替你分担些过去才行。”
沈临熙咽了口酸水,“这样他们才会依赖我,才知道刑部侍郎只能我来做。”
闻人景问道,“刑部侍郎的位置对你这么重要吗?”
“刑部侍郎不重要。”沈临熙想了想答道,“但二皇子没有刑部不行。”
闻人景不解,“这又是为什么?”
沈临熙笑起来,语气玩味,“这个不能告诉你,至少现在不行。”
闻人景也不好追问,拉着沈临熙的手紧紧握住,“我只是担心你,本来身子骨就弱,如此操劳,以后老了肯定一身的病。”
沈临熙看着闻人景的双手,觉得这双手真的很暖和,“我孤身一人,未曾想过娶妻生子,既然老了要得一身得病受尽折磨,还活到老做什么?”
闻人景听这话实在太过极端,温声说道,“临熙,可我想跟你一起到老。”
“什么?”沈临熙怎么可能相信这种话,质问道,“你作为独子,闻人大将军怎么可能会放任你不娶不生?果真幼稚,这么大了,尽说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