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临熙,则是由小倌儿割了一块儿后腿肉喂了口。
“沈大人的嘴还是这么挑!”景暄奈的摇摇头,“小时候就这样,现在还这样。”
沈临熙不回话,抿了口酒。
景暄又转回话题,“你说母后也是,你好好的待在枭南好好尽孝不好吗?非得让你回来,如今领了个虚职待着,总会把人待坏的。”
闻人景意识到要进入正题了,皱着眉头好好揣摩一下,随后重重叹息,颇有一副怀才不遇的景象,还闷着喝了四五杯酒,“谁说不是呢,整日闲在家里,这骨头都酥了不少。”然后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糙汉,“我就是个只会打仗的,这满身的肉到了京城,天天在这烟花地里挂着卖……,哎,可没办法啊,这满京城的人我都不认识,想要练练肉都不知道找谁。”
景暄看着人喝的满脸通红,内心满意,“闻人将军的风采早就从枭南吹到京城了,想要练肉还不容易吗?”
闻人景秃噜了嘴巴,“二……二皇子,我闻人景赤条条一人,在枭南顺风惯了,可在这京城,那风吹的我脸疼,别说练肉了,府门都不敢多出。”
景暄割了一大块鹿肉,递出去,“朝堂中本就是风雨飘摇,想要在这风雨中撑一把伞,甚是不易的。”
闻人景盯着鹿肉看了一会儿,站起来扑通一声单膝跪在地上,“我闻人景不甘一事成,如今有缘能攀上二皇子,是臣之荣幸。”
这一跪,连沈临熙心里都被吓了一跳,闻人景打骨子里是骄傲的,如今跪在这里求出路,实在不像他做的事。
景暄对此很满意,邪魅笑了一笑,收放自如,将闻人景搀起来,“闻人将军,你这是做什么,起来,快起来。”
将人拉着重新坐下后,景暄将鹿肉又重新递了过去,“我刚也说过了,闻人将军的风采从枭南吹到了京城,这等风采怎会平庸?”
闻人景接过鹿肉,就了一口酒吞咽下去?
“算着日子,何广安与林裕的折子应该也快入京了,到时户部有的忙呢。”景暄拍拍脑子,问沈临熙,“沈大人,之前说是让谁护卫来着!?”
沈临熙也想了想,回道,“是钱忠钱将军和王阖王将军。”
景暄意味深长的又问闻人景,“闻人中,这两位将军可都是管校场的,按理说不会同时调出去,这应是母后刻意而为之……”
闻人景在沈临熙提醒过后也想过这个问题,怪不得二皇子会突然来拉拢他。
“恕我愚钝。”闻人景装着不明白猜测,“难道太后是想……”
景暄哈哈哈哈笑了两声,拍了闻人景的背,“怪不得沈大人说你聪慧,真的是一点就透。”
二人情到此处,又干了几杯。
“母后想要肃清校场余毒。”景暄用手指敲着桌子,“现在就是缺个人去做这些事,此事做好,母后便多了更为得力的帮手,到时候便能彻底加强皇城守卫,可钱王两位将军统领校场多年,这差事,怕是不好干。”
闻人景听懂了意思,这是要他表态。
当即拿了割鹿肉的小刀划开了手掌,将血滴进酒杯里。
“此为枭南军立誓酒,饮此酒者,忠心不移,臣如今得了赏识,愿唯二皇子首是瞻。”闻人景说的慷慨激昂,一口干了血酒,作势要跪。
景暄立马将人搀回,“怎么动不动就跪,男儿膝下有黄金,不用如此,大梁理性对得起有才之人,这是大梁的福分。”
闻人景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连着倒了酒喝个不停。
景暄劝都劝不住,“闻人兄,悠着点。”
说是劝,但并不拦,甚至一直给闻人景满酒,没一会儿便醉倒着倒在桌上。
景暄拍了几下都没反应,脸上的笑意被彻底收了起来。
他又倒了杯酒,从怀里拿了瓶药出来,下在酒里,踱着步走到沈临熙身边,放在他面前的桌上,走到一旁等待。
小倌儿连忙跪在地上,抓着沈临熙的腿,“二皇子,沈大人,我刚刚什么都没听到,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求你们放过小人一命吧!?”
小倌儿哭的一塌糊涂,眼泪鼻涕糊在一块儿。
沈临熙的脸也早都冷了。
“沈大人,我陪您这么多年了,怎么说也有点感情了,看在往日情分上,放过小的吧!小的绝对不会说出去半个字的。”
小倌儿哭求不断。
殊不知,从景暄叫他来的那一刻,命运就已经注定好了。
沈临熙面表情的端起两支酒杯递到小倌儿面前,“喝了吧,我陪你。”
小倌儿哭成了泪人,最后认了命,接过酒杯,与沈临熙碰过之后,饮了毒酒。
很快,小倌儿的七窍流出脓血来,摊在地上。
沈临熙皱着眉放下酒杯,替他蒙了眼。
景暄从丫鬟处取了本册子出来,放在沈临熙面前。
这本册子记录的,全都是听二皇子话的人,沈临熙翻到最后,模仿着闻人景的字迹写下了他的名字。
景暄拿过册子吹干墨迹,“不愧是沈临熙,去了一趟闻人府就能临摹字迹了,让你做个小小书令史真是屈才了。”
说完拿着册子,用小刀划了闻人景的拇指,在册子上盖了红印。
景暄将册子交给丫鬟,很是满意,“你做的不,到时候我会想办法在母后那里吹吹风,但官复原职还需要些日子。”
沈临熙拱拱手,“沈某谢过二皇子。”
景暄走近,禁锢住沈临熙的下巴,离自己再近一些,威胁道,“你若是一直乖乖听话,我也是不想为难你的,知道吗?”
说完就想丢弃弊履般丢开沈临熙和这个烂摊子,大手一挥便离开了。
沈临熙被丢的这个角度正巧能看见小倌儿,看了好一会儿后,他起身整理好衣裙,将酒壶的酒尽数倒在碗里,泼到闻人景脸上。
闻人景只是喝的头昏,被一浇灭了睡着,朦胧着抬起头,已经不见了二皇子的踪迹。
到处看看,见到小倌儿躺在地上,便晃悠着去查看,看清楚他七窍流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晃了晃脑袋。
一股要裂开的痛感从脑子里喷涌而出,闻人景用尽全力忽视它,瞧了瞧沈临熙,还是跟往常一样。
“你的小倌儿死了。”闻人景嗤笑道,“你怎么还是这副所谓的样子,不知道心疼他吗?”
沈临熙皱着眉头去拉他,“你先起来,我送你回去。”
闻人景一把推开他,“别碰我,白衣馆……这么多的倌儿,还不够陪你的吗?我认得路,自己回得去。”
这酒疯耍的突然,沈临熙没得办法,只能叫十三上楼来一起搀。
就只是十三上楼的空档,闻人景摇晃着磕到了门框,额头瞬间紫了一块儿。
沈临熙很是后悔自己浇醒了个只会耍酒疯的酒鬼。
二人将闻人景扶出白衣馆的时候,白穆赶忙从沈临熙手里接过了人。
可能是由于吹了风的原因,闻人景一把推开白穆,瞅准沈临熙精准的揪住他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