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云开雾散,明明是因为前几日慕舆炽说她和男人厮混才弄得她一点星火便炸开了,她不想将火发在慕舆炽身上,便是他来承受了。
一时心虚,一时又觉得他活该,不过还是吩咐人请了医师去帮他瞧了,回说身体强健,没什么大碍,她才放心睡下。
天空渐渐出现蟹壳青,角门四下都打开了,人影渐渐攒动。默容璃睁着大眼睛望着帐顶,原本她是渴睡的,结果一想起自己冤枉独孤又脑子清明得很,一晚上就这样度过了,没睡前的兴头了。
草草的用了膳,和阿耶阿娘请了安,只说去慕舆府中,不敢说是去吃鹿肉,怕阿耶认为堂兄病着,两人到会享受,自己倒是没什么,只怕为难他。
孤独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默容璃往后看了一眼,想着也没什么,就让他跟着,他们才进慕舆府中,空中便飘起了雪,她乐得很,颠颠的往内院去。
湖面都结了冰,薄薄一层。今日不上东篱馆,进了月门便被仆从引着往南边的一条石子路上去,默容璃回头,独孤还是不紧不慢的跟在她们五六丈的地方。
进了一道小院,便看见院中建了一个亭子,亭子四周都用幔帘围住,只留一处开口,慕舆炽坐在亭子里,亭里放着胡榻矮几,还架着一个烤架。
默容璃第一次见这种粗犷的烤法,按理说应该是割下来一点点然后一小块一小块的往炭火上烤去,这种烤法倒是很有祖辈们的遗风。
慕舆炽见她来了,正要叫她坐,却看见她身后的男子,眉头微微蹙起,眼神也随着不善,抿唇将手中的书往矮几上一扔,抱着臂瞧他。
贴身跟着,那么昨日定是讨好了一番了,不知道是怎么讨好的,不过他转念一想,默容璃是个善性的人,对谁都下不了狠手,更何况,这人还是六岁便伴着她的,六岁?算是青梅竹马了,他望着独孤戳在自己眼里,越看越对这人生出种难以言喻的厌恶。
他眼盯着外面的人,指着自己身边的胡榻叫了坐,“我成日在府中出去不得,外面还乱着么?怎么还有贴身的送?”
默容璃听他的口气像是老夫老妻一般,脸红了红,解着结子的手微滞,回头看了一眼独孤,她听着这贴身两个字有些不是滋味,讪讪的将氅衣递给一旁的含冉,在他身边趺坐下。
她扯了扯坐下的垫子,将手炉搁下,有些委屈的意思:“阿耶让跟着,想必是外面还乱吧!”
看着这鹿才架上火不久,他撑了身子想起来,挣了半日,默容璃想帮他,又怕独孤回去告状自己和他拉拉扯扯,觑了独孤一眼,不偏不倚刚好被他逮个正着。
他轻笑一下,更像是嘲讽的笑,“郡主家现在都看奴才的脸色了?”
她讪讪,忙站起身来扶他,一股幽幽的迦南香钻进他的脑中,脑子顿时变得混乱,他说话总是夹枪带棒,刚才这话要是放在别人身上他不会介意别人怎么想,可嘴上又不饶人,心里却又烦躁她怎么不还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