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初夏的清晨,阳光明媚,春寒料峭。
李成武昨晚睡在书房里,早上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到了许若兰坐在身旁,一双明亮的眼睛正盯着他看,感觉是要吃了他似的。他一下子坐了起来,顾不上去捡掉落地上的大衣,冲着若兰笑了笑,“你起来了。”
许若兰没有说话,弯腰捡起地上的大衣披在他的身上,然后走出了书房。
“若兰”李成武望着她的背影叫了一声,对方没有回答。
洗刷完下楼来到餐厅时,许若兰已经在餐桌上等他吃早饭了。
他看着生气的女人,脸色有些苍白,眼睛里有几缕血丝,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或者是根本没睡。他了解自己的女人但凡心中有一点点事想不开都会睡不着,他握住了她的手深情地看着。
“听说你昨晚在警察局里杀人了,我不想见到你。”许若兰说完把手抽了回去。
李成武是有苦难言,又不能向她解释在警察局里杀人的原因,心想自己这不是杀了人却诛心了。
想到这里,为了不引起若兰的误会他准备说出杀的是一个叛徒汉奸。
正在这时大厅的电话响起,华叔过来说杨秘书接到通知要先生去一趟司令部,说是有重要的会议。
李成武听说是去司令部,心想昨晚才发生的事今天就找上来了?他心疼地看了一眼若兰后匆匆地走出去。
许若兰心里有点失落,想到刚说完不想见,人就跑了。
日军司令部设在龙华镇北龙华路,原是国民政府淞沪警备司令部驻地,此刻大门上插的是日本的旭日军旗,军旗耀武扬威的在风中不停摇曳。
大门两边都设置了岗哨,荷枪实弹的日本宪兵在后面严阵以待,门口前时不时走过一队巡逻的士兵,不断驱赶过往的路人,不让任何关人员接近司令部。
李成武进到司令部时,看见大院里已停了好些车辆,心想开什么会要来这么多人,难不成是因为董小山被杀的事暴露了?想到这他只能硬着头皮上去。
当他走进会议室时才真的吃惊,十几个军官模样的人坐在里面,除了一部分日本人,还有保安局、司法局和电话局多个部门的局长,他看到了田中大佐和石井队长,还看到了76号的林立国。
陆续入座后,李成武听到有人在讨论哪个局又查出了内奸,哪个又捉到了军统暗杀分子,一直到会议开始前,他的心都是忐忑不安的,有那么瞬间还想着要不要找个机会溜走,总不能坐着等死吧。
过了半个时辰,才看到藤田将军和两个随从走进来,会议室里的人立时都站起来。
会议没有说到昨晚发生的事情,也没有人汇报李成武杀姚专员的事,整个会议只安排一项工作就结束了。就是日本军部会派出一名特使到上海指导战后管理事务,各局都要做好接待和保卫事务,保证特使在上海安全开展工作。
当然,警察局的任务就是保护这位特使安全的警卫工作了。
李成武想到自己担心了一个早上,心里不免觉得有些滑稽,是自己想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