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寒风凛冽的，三月手里的塑料袋子是两包香火，身上穿得还是那套珊瑚绒睡衣，外面披着件羽绒服，脚上连袜子都没穿就这么穿着鞋子跟来了。

他也是的，里面是夏季短袖套装，外面是爷爷辈分儿都爱穿得军绿色加绒加厚大衣，衣服上还有两个大包，好歹还穿了一双冬季袜子。

“月月，把东西给我提吧。”顾词走近三月，伸手去拿袋子，他说：“嗯，你拿吧。”

这观音庙在一个矮山上，走的路上都是泥泞，坑坑洼洼，平路上地路途也远。

“把手给我。”顾词伸出手去牵着他僵冷得很的手放进大包里，带着他，提着两包香火就爬了上去。

快到庙前，他暧昧着讲话:“观音求子嘛，是个好庙宇，我的亿万子孙不是都给你了嘛，还求什么子？”

这话说得三月很害臊，他刚才不过是想给书记爷爷说一下，没想着这人还挖坑等着自己，遇到自己不想回答的话题，他还是拐弯儿：“你原来给我发的那些冷笑话是什么意思？”

“你看不懂？”顾词随口问，想到当初自己就那样儿说话，算是他自己的一个习惯，然后低头低声得咬着耳朵：“那些笑话不是冷笑话，就是我之前爱玩儿，逗人的一个习惯——意思就是……”

三月耳朵都红了，根本没想到人家是这个意思，怪不得自己看不懂了，他问：“什么时候有的这个习惯？”

“和顾人在一起时。”这件事顾词好像并不在意了：“原先没有的，后来就带出了一点。”

那会儿他也是一个才醒世的年纪，三月心里不舒服，抬头见到了破财的庙宇：“顾词，你好好爱自己吧。”

这句话给了他极大的震撼，明明是他委屈了人，藏不住心事的单纯男生反而安慰他，希望他爱自己。

他这么有钱怎么会不会好好爱自己呢？

三月太傻了。

到了观音庙门前，顾词用打火机点燃了香火，两人虔诚的跪着，老老实实的双手合十字“求子”，又轻轻地磕了三个头。

“来了即是缘分儿，平平安安。”庙主从观音上的红布上剪下两段红绳给两人带上。

三月礼貌：“谢谢。”

“庙主辛苦了。”顾词从身上摸了一千块钱的现金丟在功德箱子里，

“太多了。”

“不多。”

出了观音庙，回到车上的时候两个人都一身的泥泞，裤脚都湿哒哒的。

“先别走，我们去个地方。”书记爷爷没睡着，见到两人若有所思：“把你们的绳子都给我，我去开个光，晚上回去吧。”

“嗯。”

下午在外面随便吃了饭，晚上书记爷爷拿着两条红绳去找了一个大法师给开了下光，拿回来又自己焚香祷告了下，才将红绳给两人亲自戴上。

停车场里面，书记爷爷一边给顾词戴手腕上一边碎碎念:“人啊，就这一辈子，得好好珍惜，平安最好，平平安安，平平安安。”

“我就不上去了，老骨头了，我打电话给我女儿来接我就行。”到了给三月戴红绳，书记爷爷又讲话:“月月，你别怕，论哪里，哪里的祖宗庙里都有你的一席之地，你要健康，你要平安，你要开心。”

“好！”三月眉眼如初，笑得那么开心：“书记爷爷也要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