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点钟——
木窗架上个月又重新刷上的油漆,经过三天连续阵雨的刺激,因为潮湿又脱落了一些,像田字格本子一样厚度的玻璃也裂开了好几条纹路。
“已经下了三天的雨了。”校长站在黑色瓦片多堆砌出来的屋檐底下,看着这瓢泼大雨一脸担心:“希望天气预报说得不准。”
天气预报说这雨阵雨要下三天,降雨量还会逐渐增加,在崎岖不平的村子里,大山很多,高低不同的山坡遍村都是。
他很担心一件事情发生——
在阴沉沉,昏暗暗的天气里,用红色的粘土砖,黑色的瓦片盖成的教学楼,六间教室里面都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黑板是一面光滑的黄土墙,周围还糊了些报纸,桌子都是旧的破得,修修补补很多次重复使用的。
禤少鹏戴着黑框眼镜靠在讲台上,左手拿着一本摊开的作业本儿,手背上白色的皮肤上是白色的粉笔灰,右手食指满是茧子的指着作业儿本上的【好】字,说:“你这个字两边分开太多了一点,就像妈妈找不到儿子,拿回去重写。”
“老师。”七岁的男孩子一头都是黄发,干地很的短发,皮肤焦黄,局促的眼神看着穿着干净的中年男人,黑乎乎的小手捏着大了一个码的衣角,说:“我晓得这个字我没有写好,昨天想擦了重新写,此(才)发现摸(没)橡皮和铅笔了。”
一年级的男孩子还在不安地讲话:“我给我妈说了,她说现在没钱坐车去县城,要等苞谷丰收了去卖点钱才给我买笔。”
男孩子紧张地看着禤少鹏,身上的衣服很破旧,黄色的衣领上还破了一个洞,脚上穿得鞋子,连鞋带都没有,就这么大咧咧的敞开。
禤少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说:“你下去吧,明天我坐车去县城里给你们带新的本子和笔过来。”
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灰黑色的天空,见不到一片白色的云朵,中间就像被炸开了一个黑洞,立马从上而下倒灌着拳头大的雨水————
听到这突然音量加大的啪啪啪的雨声,禤少鹏皱着眉头,快步走到窗户那里盯着外面。
以禤少鹏在B市学过的知识来看,他双手向后背着,不安地低语着:“这雨下得不太正常。”
哗哗哗——哗哗哗的声音不停敲打着黄色泥土的操场,在满是泥土的中间有一根28.3米的旗杆,旗杆上除了有股长长的线,别的什么也没有了。
黄色泥土跳起了羽毛球大小的水花,操场很快变得泥泞不堪,成了一滩泥水。
这雨下得又急又斜。
就在在距离下课前的十分钟,操场上跑进来一道湿漉漉的人影,手里打着的伞都歪了,一点儿都遮不住这突然倒灌的大雨。
——是今天去做家访的王老师,他急急忙忙的的边跑边大喊:“不好了,下坡路有山体滑坡。”
“真的是山体滑坡。”校长还没有离开屋檐下,他听到喊声焦急地来回走着:“是哪里的山体滑坡,你说清楚?”
“快点讲啊。”
校长是学校里年纪最大的男人,五十三岁了,还有一年就要退休了。
“是幼儿园那边的路上。”王老师说完,喘了一口气,他还没有做完家访,村民们一喊,也没时间去看滑坡的地方,就匆匆忙忙跑来报信,裤子上都是褐色的泥土混着雨水。
“怎么会滑坡?怎么会垮掉?”
校长和王老师焦急的谈话内容,就在禤少鹏上课的窗户底下,就算雨水在大,因为隔得近,所以也很能听清楚他们说了什么。
G省是个山区大省,因为地势较为险峻,交通不便,经济发展很滞后,是最穷的一个省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