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去将偏殿收拾出来,给叶姑娘住。”
“是,太子殿下。”
侍女行礼后便退下了,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静得出奇。
“叶姑娘,可还有疑问,但说妨。”
男人的脸庞近在咫尺,深邃眼神中透着认真,这还是他第一次这般唤她,叶君旸有些不习惯。
“三殿下明明是蓄意谋害,那药丸实为慢性毒药,刚刚在殿上,您为何不直接禀报皇上,此事一查便知,皇上知道后,定不会让您继续服药。”
程南朔轻笑了一声,“我在宫外险些丧命,鸢儿下落不明,父皇却只想草草了事。”
他的嗓音沉了又沉,“即便我真的死在宫外,父皇也断断不舍得重罚他那个宝贝儿子。”
叶君旸心里像是被千斤石头压住了般,透不过气来。
倘若这样,她们便处在被动的境地,但太子的话也不道理,想要扭转乾坤,只能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
程南朔见身侧的女子半晌未开口,不禁挑眉,“他不是费尽心思要替我治病吗,那我何不顺水推舟,卖他个人情。”
叶君旸神色一滞,径自思忖了几秒,“太子殿下的意思是……不打算继续做戏了?”
“演了这么久,也该出戏了,只不过,这病好得不宜过快,免得惹人生疑,这段时日,还要劳烦叶姑娘替我研制解药了。”程南朔抬眸,“等你将解药给我,我自会命人将你毫发损地送回狩山镇。”
叶君旸闻声,立即跪倒在地,双眸中闪过一丝局促之意,像极了受到了惊吓的小兔子,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太子殿下为何要将民女送回狩山镇?”
程南朔抬手将她扶起,眼中的情绪十分复杂,“深宫中,夺嫡之争向来惨烈,成王败寇,输者永为阶下囚,这条路不好走,鸢儿的下场你也瞧见了,不是吗?”
叶君旸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但她此番若是真的被送出宫,想再入宫便难了。
“民女畏生死,恳求太子殿下莫要将民女送出宫。”
程南朔摇了摇头,丝毫不为所动。
“倘若民女能助太子殿下一臂之力,不知太子殿下可否留下民女。”
“民女自小熟读医书,善用毒,亦能解百毒。”叶君旸顿了几秒,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接着道,“而且民女并非叶君旸,而是粤竹世家大族沈家的嫡长女沈小岚。”
程南朔敛眸,面色稍沉,“沈家不是被灭门了吗?”两国相距不远,他在粤竹也安排了势力,自是清楚沈氏一族之事。
叶君旸道,“我沈家满门忠烈,却被贼人构陷谋反,诛九族,我今日便是想要与太子联手,从而为我沈氏报仇。”
程南朔眼眸漆黑,笑容也浅了:“既然如此,我有件事,就交由你办吧。”
叶君旸以为他是对自己的身份存疑,便借办事为由来试探她的衷心。可未曾想到,他带着自己去了一处废弃的杂间。
映入眼帘的断壁残垣和扑面而来的刺鼻味道,令她忍不住用丝帕捂住了口鼻。
程南朔转身,看着僵在原地纹丝不动的叶君旸,眸色黯了许多。
“过来。”他的嗓音不似平日里温柔,还是蒙上了一层说不出的冷意。
叶君旸呛咳了两声,缓缓走了过去,透过似浓烟般的灰尘,她瞧见了两个人被捆在一起,嘴被脏臭的布条塞满,可依旧在奋力挣扎。
她一眼便认了出来,那两人正是周衡的手下,黄温和孔汉。
程南朔见她一副面表情的样子,微微挑眉:“怎么,不记得他们了?”
这帮沆瀣一气的恶人,曾对她肆意打骂,轻薄侮辱,若不是程南朔及时出现,她怕是早已失了身子,又怎会不记得。
叶君旸眸色一紧,强忍住心中的怒意:“太子殿下可不要轻饶了他们。”
两人闻言,双眼猩红地瞪着叶君旸,仿佛想要将这个女人生吞活剥了似的。
程南朔的眼眸中腾起杀意,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剑鞘,用力一抽,朝着身侧的女人递了过去。
“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