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几人除却随身兵器本就身长物,不一刻已收拾妥当出得屋来,众人仍按先前的安排牵牛的牵牛,驾车的驾车,只是今日将由徐靖秦辞担当斥候之责前出探查,秦辞不在之时便由秦戟统领护卫。
众护卫又等了小半个时辰,茅合三人才姗姗来迟。望见陪在他们身边的河生一脸苦相,徐靖心知因为寸神断了来源,河生必是苦恼今后再拿何物交易。茅合再与河生轻语几句终于上车,茅诚苏仪还是随于车外,小队人马出得部落一路向西而去,奔向下一个既定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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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飞一摇三晃的又去往茅利跨院饮酒。心里悠悠然的想着小辞不在山门的这些日子里可真是惬意多了,不必日日对着那张冷脸,连自家脸上的笑容都多了些,麾下的崽子们都说先生近些时日尤其可亲。
途经一处路口,秦飞犹豫半天还是先拐了过去,此处岔路通往秦辞住处。大概十五年前,秦飞与秦辞父亲一同护卫商队出行,路遇山石滚落,秦辞之父一把推开秦飞,自己却被巨石砸落山崖,尸首都未能寻到。自那以后秦飞一直将秦辞视若己出,不仅为那救命之恩,亦是多年袍泽之情。
来到秦辞家门外,秦飞并未入内,站在门外六尺处轻呼几声,一位妇人已打开院门,正是秦辞之母姬丽。看年纪姬丽应刚过不惑之年,长得极为美艳,不难得知秦辞那堪称瑕的脸庞源自何处。只是那面容如今十分消瘦憔悴,秋水里也愁云密布,秦飞知道自从得知夫君噩耗之后她便光彩不再了。
见是秦飞,姬丽在门内远远施了一礼,口呼:“秦飞先生。”
秦飞赶忙回礼说道:“嫂夫人不必多礼。”直起身又赶忙解释似的道:“茅利唤我饮酒,想到小辞远行嫂夫人孤身在家,便转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衬之处。”
这些年秦飞经常如此,姬丽也不会多想,又是施礼致谢,面容清淡的回道:“一切安好,有劳先生挂心。”
“若有所需,请嫂夫人务必派人告知。”秦辞家是有女奴的,自从秦父罹难,山门便遣了女奴来照顾这孤儿寡母,只是今日似乎并未在家。见姬丽安好,秦飞已准备施礼告退,姬丽忽而开口问道:“秦飞先生可知辞儿如今到得何处?”儿行千里母担忧。
秦飞沉吟一下道:“按脚力看,他们应还在不弥国之内,即将进入末卢国了。”顿了顿似是觉得这个回答略有敷衍,又认真道:“晚间我让茅利飞鸽传书一封,想必过得几日就会有回音,可知小辞近况。”
秦父生前也是走南闯北,姬丽对于这些势力划分也知之甚详,自然明白秦飞所说,又听秦飞会飞鸽传书于秦辞,施礼致谢过后便关门谢客。
秦飞望着紧闭的院门,站了半刻才转身往茅利住处而去。
到得跨院,直入堂中,茅利已备好酒菜独坐案边等着秦飞。秦飞也不客气,坐在自己案边端起角杯先满饮一杯解渴,又自斟满了才望向茅利,戏谑道:“有事开口,事饮酒。”茅利正端着角杯自酌,闻言瞥了秦飞一眼,都不搭理他。
秦飞也不见外,茅利不说话就自顾自的开怀大嚼,吃了一会想起方才应承姬丽之事,向着茅利道:“你帮我传书于秦辞,就说......就说母亲挂念,问他们到得何处了。”
茅利听见愣了一下,道:“真是巧了。医者的李与先生也托我传书。”
“李与?他传书何事?”
“让茅合寻一味药,青黛花。”
秦飞并不知青黛花为何物,一脸茫然的举着角杯。
茅利心知这粗人未必识得,于是解释道:“青黛花并非十分罕见之物,山门中本应有些留存,此物入药可生肌、敛疮、化腐。只是李与所需之量极大,已非山门所能满足,这才托我传书茅合在外寻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