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真是一个奇怪的月份,太阳时而殷勤时而矿工,蔚蓝色和灰霾色你争我抢,阴晴不定。
苏俞安自从上次和温浅发生不愉快后,心里总是惴惴不安。不出她所料,今天早上周应淮就把她单独留在了办公室。
苏俞安最近忙着和宋坤谈恋爱,到了论文提交的时间,她于是随意拉了一组实验数据。为此,周应淮对她的论文大为失望,责骂了她几句。
可早就心里不平衡的苏俞安就觉得周应淮在公报私仇。
食堂
周应淮刚打完饭就收到了温浅发来的消息。
“周医生,阿姨的手术是在明天几点钟啊?”
“下午两点开始。”
“周医生,明天我们老师早上突然安排了一个实验,我早上可能没办法过去看阿姨了。我处理完立马赶过去,你帮我和阿姨说声对不起。”
“还有院长。”
拜托拜托的表情包。
看到温浅还特意强调了一下周教授,周应淮心里暗暗叹气,回了,“好。”
打完饭的陆天翊凑近看了一眼,偷笑道:“你俩最近发消息真频繁啊。是谁之前和我说你俩都凑不齐聊天的,这不聊得挺好的嘛?”
周应淮白了他一眼,“我在和她说我妈的事。”
“阿姨的事还要拍照交流呢。”
周应淮刚回完,温浅便问他吃了没,他便拍了一个中午的饭菜给她,告诉她正在吃。
“周医生,记得慢点吃,不然对消化不好。”
“知道了。”
见周应淮终于放下手机,刚刚被视的陆天翊才开口,“我听说你这次提交的研究项目,上面把你的研究经费砍了一大半啊?”
说起这事,周应淮倒是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知道得够快啊,不当狗仔可惜了。我已经重新提交了。”
陆天翊看了看四周,轻声说道:“估计还是会被退回来。你那研究实验前沿创新,我一开始还以为老李卡你,可想想老李虽图利,但向来器重你,不至于干那么缺德的事。想来想去也不知道哪个敢那么明目张胆地得罪你,得罪老院长和你姑姑。于是我这陆狗仔特意帮你调查了一下。”
顿了顿,“出就出在内鬼上。宋氏集团特意请院长吃了顿饭。”陆天翊看向周应淮,“你明白我的意思?”
周应淮冷笑,连眼皮都懒得抬。
“听说你昨天早上把人凶了一顿,这喊冤也喊得还挺快。你这学生也真够可以的。”陆天翊知道这事之后特意还去看了苏俞安的论文数据,嘲讽一笑。
“知道了。”周应淮对于这种事嗤之以鼻,淡淡的语气包含了他对这事的回应。那些事,以周应淮的能力、家世,不是做不到。志不在此,非不能也。
陆天翊接着说道:“再和你说个事,上周你家那位在办公室的时候,和她发生了冲突。听说你家那位把人给怼得可不轻。”
怪不得上次那般委屈,知道真相的周应淮,目光里闪过冷冽,声音骤降好几个温度,“那是正当防卫。”
吃完饭的周应淮果然接到了院长的电话,约他到办公室谈谈。最后的结果是,周应淮的研究项目资金顺利批了下来,他把苏俞安从研究名单人员上扣除了。
正确的三观和教养告诉我们要用心对待每一个人,但经历告诉我们不是每个人都是人。
周三午后乌云团团,一阵雷声,夹杂着嘀嗒嘀嗒的雨声。
今天任惜落动手术,盛为、陆天翊、周应淮和周岱渊围在病房内,还在出差的顾知也虽然不能赶来,早上也给周应淮发了消息。温浅迟迟还没有到。
任惜落心慌慌的,拉着周岱渊的手,“老周,我这心突突得跳。”
陆天翊安慰道,“阿姨,小场面啊,到时候我会一直在手术室里一直陪着你的。”陆天翊知道周应淮不参与这台手术后,便去申请自己去当王石的助手。
“是啊,阿姨。等你好了,我带你吃火锅去。”
“也真是的,我做个手术你们怎么全都来了。”任惜落时不时还会看看门口,周应淮看得出她在等温浅。
周应淮俯身和任惜落说:“妈,温浅早上有个工作,她说一结束就来。”
任惜落拍了拍周应淮的手背,“儿子,你要好好对人家。小浅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珍惜,知道嘛?还有以后要多陪陪你爸爸。”
周应淮越听越揪心,打断了任惜落,“妈,没事的。你说的我都知道。”
任惜落紧紧握着两个她爱的和最爱她的两个男人的手,为了这个家她也需要勇敢。
任惜落的手术提前了半个小时,她躺在病床上穿过了一段又一段的昏暗的长廊,路过了一盏又一盏惨白的灯光。
遗憾的是,任惜落在推进手术台之前都没有见到温浅。
温浅早上需要和裴矩完成炼铜实验,手机放在了实验室外,没有听到自己的设的闹钟。直到汪清来提醒她闹钟响了很多次,她才意识到自己来不及了。
她紧赶慢赶得赶到医院时,只见周应淮等在手术室门口。盛为见她赶来,腾出了周应淮身边的位置。温浅点了点头,表示感谢,坐到了周应淮旁边。
温浅不太敢发出声音,“周医生,对不起。”
周应淮抿了抿嘴唇,“没事。”他双臂交叉着,头靠在白墙上,双眉紧紧地蹙着。
周岱渊蜷缩着身板,手里死死地握着一瓶矿泉水,瓶里的水不停地在摇晃、晃动。两人都不敢直视那道门。
即使常年面对生死的人,但也不能坦然说自己不畏惧生死。
温浅轻轻地抚了抚周应淮的肩膀,周应淮扭过头,力地说,“没事。”不觉又蹙紧了眉毛。
漫长的等待是最大的折磨,担心、害怕却能为力,充满紧张又措紧张。手术过去了两个小时,坐立不安的周岱渊问了周应淮一遍又一遍的手术流程,在门口徘徊。
盛为陪着温浅去给大家买点吃的,路上,盛为告诉温浅,任惜落当初是一名拿了不少奖的舞蹈家,但为了能更好照顾周岱渊和周应淮,最后辞去了歌剧院的工作。
所以她一定不会舍得那个曾经让她奋不顾身放弃一切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