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儿认识你妈呀,我是说的你王姨,她的确是善良的人。”刘洪福说着起身拿碗进屋,叶青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小店事情不多,每天做完事情守着顾客进店,只能刷手机发呆打发时间。
叶青每天守着店感觉太消耗青春,索性招聘一个员工守着店。每天专心照看萌萌,到店里待两三个小时,上货核对销售,其余时间都在家里,到点去接萌萌。
时间像刚开封的牙膏,闲下来便满满当当。叶青开始看书充实自己,徜徉在文字的海洋,以此慰藉她不安的内心。
她发现王姨和刘洪福之间存在某种微妙且见仁见智的交锋,刘洪福总能预判王姨的预判。他们之间需过多交流,甚至仅仅眼神短暂相聚,刘洪福便配合着王姨把事情做了。
比如王姨要浇花,刘洪福会先她一步把水壶浇满水。院子里溢出来多余的水,王姨还没进屋,刘洪福便拿出拖把拖地。叶青伸着懒腰从阳台往下看他们的互动,窥探着他们的举动。刚开始叶青把刘洪福的行为定义为异性之间的好感,时间久了发现刘洪福这个老人很有趣。
他为了给聊的生活增添乐趣,会故意逗趣王姨。王姨听力不好,放东西忘性大,放在院子里的扇子,凳子,水杯啥的,刘洪福会故意给她躲起来。王姨找得着急的对他比划手语呢,他又充当好人去帮王姨找出来。乐此不疲,周而复始几次,王姨很快看出端倪,追着刘洪福满院子跑。
当刘洪福出去散步或者有事情不在时,王姨时不时抬头看着院门,似乎在等刘洪福回来。
某天刘洪福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小黄狗回来,王姨和他细心的给狗洗澡,在院子里懒洋洋的晒太阳。叶青下楼忍不住摸着小黄狗的头问刘洪福“刘伯,从哪儿得来的这狗。”
刘洪福富有爱心的笑着抚摸小狗的头“花20块买的,我想萌萌肯定会喜欢。”
还真被老人家猜对了,叶青比赞同的点头“太对了!她一直想养狗,但是我们以前住的那个地方邻居特别事多,不给养狗。从小我妈也不让养,她对狗毛过敏。”
“还有人对狗毛过敏?”刘洪福笑着说“怎么个过敏法?”
“我小时候在路上捡到一条狗回家,我给它洗澡以后偷偷抱在床上睡觉,然后我妈打麻将回家。狗和我都睡着了,但很神奇,她就是知道家里有狗,精准找到狗然后把狗扔了。我哭得那个伤心呀,我决定抱着狗离家出走,结果她大门一关还把我行李扔出家门。”
刘洪福听叶青阐述童年的事就此打开话匣子。
“我儿子以前也是这样,喜欢养狗,养猫。我们就让他养,他自己养大概一个多月吧,小狗跑出去送他上学。结果那条狗就丢了,那时候我儿子和萌萌差不多大吧,哭得很伤心。某天我出去办事,看到路边有一条狗很像我儿子走丢的那条狗,我坐在车里,尝试着喊了它的名字,你猜怎么了?”
“就是它了,是吗?”叶青期待的回答,看着刘洪福紧张的问。刘洪福对叶青的反应早已在预料之中似的,对叶青点点头“是的,她回家了。”
“那后来呢?”叶青继续追问。
“她后来生活得很高兴,活了十五年。”刘洪福说着举杯呷了一口茶,目光直视前方,仿佛具有穿透回忆的力量在脑海里不断浮现那条狗的样子。
他没有告诉叶青那条狗永远没有回来,从它踏出家门那一刻,永远的消失了。他为叶青编织了一个专属于她的童话。
“我爸不喜欢狗。”叶青挑眉把狗抱在怀里,抚摸着小狗的后脑勺,小狗舒服的趴在她的腿上闭着眼睛晒太阳。
“你爸?倒是很少听你提起。你们这些年轻人,不像我们那一辈,很有主见也很有想法。说说你爸爸,看看你是不是和我儿子那样看自己爸爸的。”刘洪福苦笑,岁月和环境不仅让自己和儿子有着法逾越的鸿沟,也让俩人很多观念天差地别。
叶青眯着眼睛,感觉爸爸这两个字像阳光似的刺眼,但她抚摸狗狗的手还是停顿下来,爸爸?她摇头“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我印象里只有别人的爸爸,没有我自己的爸爸。不过我觉得刘伯儿子应该很幸福吧,从小你陪着他长大。”
“呵呵…”刘洪福笑着起身把茶喝完奈的摇头“送他去国外留学,不知道学的什么东西,除了赛车和购物,没有什么正常的爱好。”话完只留给叶青一个背影,一个奈的父亲的背影。
叶青咬唇抚摸着狗狗,如果她那个被狗吃的爸爸跟别人聊起叶青,又会怎么说起她呢?想他干嘛呢?叶青起身把小狗放在地上把院门关好“不要乱跑哦,否则呀,跑丢了就不好找回来了。”
跑丢了,也没有人找你回家。叶青把真正想说的话长埋于心里,深呼吸一下看到王姨倚着门看着她微笑。
“你王姨怎么会手语的?”刘洪福问出了多日的疑问,因为据他和隔壁邻居打牌聊天得知,王姨从小双耳失聪。原本早些年还会说话,但性格孤僻,加上父母保护得很好,基本没出过清河镇。一辈子守着清河镇这个弹丸之地过日子,刘洪福在清河镇这段时间也没有看到镇上有学习手语的地方,他由衷好奇,王姨是怎么会的手语?
叶青邀功似的傻笑“是我,我送王姨到市里学习的手语,而且我自己也跟着学了。如果哪天我去市里商贸城上货,我还想带着王姨去配一个耳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