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经义机械地扭动了半圈脖子语气僵硬地说道:“各位,为何一言不发。”
此话一出,众人脸上皆略显尴尬。尤其是蒙胧,生怕心里的怯懦被人发觉,毕竟每个男人都想保持武威不凡的人设,特别是在意之人在场时更注意个人形象。
蒙胧环视一圈后不认为在场的人中有值得让他注意个人形象的人,心中不免暗自侥幸。等等!好像少了点什么。
蒙胧略显急迫地开口问道:“沐云澜怎么不在这里。”心中想这女人不会自己偷偷跟踪过去了吧。
一个牧师回答道:“少城主,您麾下有一个骑兵告诫我们不要影响骑士大人休息。我们以为这是您的意思。”
蒙胧脑中经过短暂的空白后便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中暗想道:“一定是那个传话的士兵以为我说的怪物是沐云澜。不过这结果也不算坏。我可不想被那高傲小姐看到我被吓得不敢吭声的样子”
蒙胧心里窃喜,在心里对那个传令的士兵赞不绝口。但转念一想,该面对的总要面对,不说该怎么面对这头燃烧着火焰的钢铁,就说眼下该怎么和沐云澜提起此事呢。
沐云澜不会一直睡下去,到时候该怎么解释这一切呢,按着印象中圣骑士的狂热性格,即使全军覆没也绝不向恶魔妥协。
退一步讲,即使没有圣骑士,这么危险的恶魔在自家势力范围内总归是个威胁。然而在亲眼目睹了这头恶魔之后,蒙胧发自内心的感觉到了人类力量的渺小。
后来蒙胧已经记不清他们是怎么回到营地的了,也忘了是怎么再度睡着的,只记得这一夜突如其来的压迫感。
虽然自己尚且年轻,但父亲已显苍老。以前总感觉侯爵、领主这些头衔都是高人一等的印记,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些荣耀印记慢慢的变成了压在肩膀上的担子。
蒙胧回忆起自己的前半生,可以说至今为止都是在家族的襁褓中长大,时至今日都没真正的打过仗,这对炽阳帝国的贵族男子而言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耻辱,每当听到有人喊他将军时,都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惶恐在心底滋生。
儿童时候对父亲是敬畏,少年时认为父亲软弱能,现在他只想对父亲说一句感谢,如果还有第二句,那可能就是求父亲千万不要死去。
自己就像一棵小树在父亲这棵大树的庇护下成长,虽然这棵树不大,看起来也不够坚固,有时还会有风雨倾洒进来。但论面临什么样的危险,父亲永远不会避开,仿佛父亲的存在就是要成为自己的一道屏障。
曾经期盼自己可以长成一棵苍天大树,把父亲母亲和所有亲人朋友都庇护在自己的树荫下。也曾期盼可以为父亲分担肩膀上的担子,但父亲只是稍稍挪了挪肩头,自己就已精疲力尽。现在,如果问还期盼什么,也许就是父亲这棵大树不要倒下,永远也不要。
父亲参加过抗魔联军,听闻他和蒙天然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身经百战,难道他们对抗的恶魔竟然这么恐怖吗,理智告诉蒙胧这头炎魔并不是一般的恶魔,但即便是如此,他也已经感受到了抗魔战场上的血腥,最起码不是任自己这种贵族男子建功立业的羔羊。
恐惧,慌乱,羞愧,该何去何从,难道要跑回兵临城找父亲和蒙天然来吗?难道自己要与这头炎魔对抗然后九死一生吗?会不会很狼狈?即使能活下来,会被丢胳膊少腿?如果可以,真想逃。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再睁开眼时天已大亮,即使在永冬森林里也能感受到阳光的明媚。空气很清新,而昨夜的种种思想却已经不复存在。
日子总是还要过下去的,在得过且过的生活中,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