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曲就是故意的,因为这个管家大爷真的是太尽职尽责了,到哪儿跟哪儿,非得跟着,后来老头实在是累得够呛了,只好妥协,最后约在东市的茶馆汇合,看着白曲他们蹦蹦跳跳走远的身影,管家羡慕的摇了摇头,年轻,真好呀!
逛着逛着也快到傍晚了,忽然下起了星星小雪,“郡主,下雪了,我们也赶紧回去吧,要不然待会管家又该着急了”,说着都上来马车,匆匆的往回去的方向走。
马车驾得略微快了点,透过飘起的窗帘幕布,路上的行人也渐渐稀少,剩下不动的大多是继续营业的摊主,还有穿着破烂的乞丐。
吁~车夫大奎急忙拉住了缰绳,马也是受惊地叫了一声,白曲和春喜也是被一阵急刹车晃了个踉跄,“大奎,怎么回事,你小心点”,春喜不满道,
“小姐,这人就这么被扔出来,躺在地上,也幸亏我反应快,要不然这马就踩过去了”,大奎说道。
白曲掀开车窗帘,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满身污垢,衣衫单薄,被人扔出来,横跨在大马路中间,白曲下马道;“把他移到旁边吧,”。
“郡主,这人是不是快不行了?”春喜问道,
白曲探了探这人的鼻息,又摸了摸颈部的脉搏,道;“还好,只是呼吸弱了点,应该是被饿晕了,而且他又穿得那么单薄,身体都快被冻僵了,春喜,把车上的毯子拿过来,还有管家备好的那些年货,就是那个冬瓜糖,还有我们的温水,都拿过来”。
春喜应声就跑到了车里,拿了白曲吩咐的东西,这个人身上没有什么伤痕,但很瘦,气息很弱,极寒交加的,叫春喜拿这些,拿冬瓜糖泡水,想给他快速的驱寒,补充葡萄糖。
“这位姑娘,你就别费劲救他了,我在这里就没见过他肯乞讨,别人给的钱也不要,整天抬着头看着这天,有时一躺就是一天,动也不动,多半呀,是不想活了”,说话的人是旁边的小摊贩主。
“小姐,东西都在这了”,春喜说着就拿出了毯子给他披上,刚好看到了他手上的伤疤,连忙拉了一下白曲,小声说道;“郡主,别救他,这个人,他,他是北陵流放的罪民”,然后指了指乞丐的手。
白曲看了一眼中年乞丐的手背,却是有个被烫伤的图案,确实是被流放的罪民标志。
“春喜,如果他没有撞在我们眼前也就算了,但是人就在我们眼前,既然一开始给予了援手,给了人希望,而后又亲手掐灭,还不如一开始就袖手旁观,”白曲道。
“但是,如果他是北陵细作怎么办,听说而且我听说北陵人个个青面獠牙、毫无人性、凶残无比,”秋喜惊恐道,
白曲无奈的笑了笑;“你听谁说的?你现在也看到北陵人了,觉得他可怕吗?”,春喜摇了摇头。
“同样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也不是什么三头六臂,你看看这四周,乞丐是不是明显比前些日子的要多了?我想其中肯定也有北陵的流民,如果不是迫于无奈,谁又愿意流离他乡。
他们乞丐都能彼此抱团取暖,我们为什么不能放下成见,对一个人带有预判思想是很可怕的,因为你以后的每一次相处,都会无意识的寻找观点,来印证你这个思想”。
白曲给他喂了一口温糖水,说道:“这位大哥,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希望你能熬过这个冬天,阎王爷没召你之前,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只要人还活着,就有希望,倘若你真的是细作,你是为你的国家,你的人民办事,但也请你听听我们国家人民的声音,”,
“我不喜欢打仗,不希望冲突,我向往你们万里无云的蓝天,一望无际的草原,落日余晖的沙丘,还有那诱人醇香的奶茶,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你们喜欢我们高耸入云的群山,水清无鱼的溪流,还有各色各样的地道美食”,
“你的国家现在只是处于天灾,如今两国局势紧张,若再打仗,那就是人祸”,说完白曲起身就离开了。
这时躺在地上的中年乞丐终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望着马车驶去的方向,捏紧了手中的暖壶。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看到路上多了这么多乞丐,脑海就不知觉响起了这句诗,帮吗?又能帮多少?
过了今晚,她就是再次成年,是个大人了,心里好像有一块地方渐渐变得空空了,小时候一直希望自己能快点长大,长大了就可以做很多自己想做的事情,长大了才发现,其实自己失去的更多。
……
白曲轻轻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白狐呀,你说你会来找我,但是我都在这里生活了15年了,我开始习惯这里的一切,我努力隐藏着自己,享受着新身份给我带来的一切,也怀念着前尘,忍受着无人诉说的痛苦,有时候我感到很孤独。怕你不来,又怕你来,更怕你来了假装没来”。
砰~砰~砰~,漫天的烟火,随着声音,一朵朵的在夜空绽放着,白曲心中也明了了许多。
管他来不来,既来之,则安之,活好当下比什么都重要。糊涂的当一个15岁的小姑娘不香吗?干嘛要做一个伤春悲秋的老人?
成年还有一个重要的仪式,那就是举行及笄之礼,每个15岁的少女,代表着成年,示意女子从此可以婚假,是对人生责任和社会角色的提醒。
传统的笄礼是定在三月三,俗称上巳节,根据的南燕的习俗,女子当天需衣着新衣,由母亲为其亲自绾髻插簪,礼毕后,需前往清池沐浴,秉兰草,拂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