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国唐人街头)
中国新年在唐人街比不上国内热闹,不过该有的张灯结彩还是有的。
尉氏勋在街边一家中餐馆停了下来。他低头看手机,计算着时差。
一进门,这家中餐馆的布置很像小时候港台剧里泛黄的照片。正圆的桌子铺着暗红色的桌布,十人座的红木椅子,可能由于年代感变得吱吱作响,大家一般都是都是拼桌用餐,但并不拘束。
“老吴。”尉氏勋熟识的穿过雅间,寻找老板的身影。
老吴在通往后厨的夹道办公室休息,听到有人叫他,便起身开门。
这个小老头儿银发童颜,穿着一身老派的留洋服,马甲左胸前挂着一个金镶翡翠的别勾,这雕着如意翡翠的另一头,拴着一条小金链延伸进口袋里。
“小勋,快来快来,这大半年没见到你了,也不说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儿。”老吴疼爱的语气,把尉氏勋让进屋内。
“我从国内带了个老式烟嘴给您,知道您喜好收藏这些,专门为您挑选的。”尉氏勋没有过多的寒暄客套,掏出礼物盒子。
“嗨,你这孩子。”老吴接过礼物。
翡翠烟嘴,南北风格皆有,常以苏工为主。这烟嘴上的图案雕刻一路高升,白露生动活泼、荷叶趣味盎然,既可见颜色巧雕,又常有皮色俏色,是典型的官禄题材。
“喜欢,喜欢。”老吴把玩着烟嘴,“你爸妈身体还好吗,你小子在i国待多久?”
“这次回来就是办家里的事,我父母年纪大了,家里的诊所需要有人打理,可是我是经济学出身,对医一窍不通。”尉氏勋摆弄着老吴桌子上的老式红木烟盒。
“哦,我这病还是你爸看好的呢,你看。”老吴因为常年站立服务顾客,腰腿落下些顽疾,幸得尉氏勋父亲细心诊治,有所好转,也因此成为了尉家长辈们的好友。
“你这是要子承父业呀。”
“我不会医,但父母坚持我来运营,所以我放下国内的工作。”尉氏勋皱皱眉,其实他不肯放下他现有的工作,架不住母亲软磨硬泡的戏码。
“嗯,那你可要考虑清楚了,男人的事业轨迹很重要。”老吴有这个发言权,因为他的父辈就是来到i国洗盘子的第一代人。
“你这烟嘴不呀,哪里淘换的?”老吴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紧锁眉宇,换了个话题“这烟嘴品相九分周正,难得难得。”
“这。。”尉氏勋想到了蔡多鱼的脸,轻笑,“一家XX古董店。”
“不不,有机会回国去看看。”老吴摩挲着手中的烟嘴。
尉氏勋看看手机,到了时间,发了一条信息:“新春快乐!”
老吴看着他的表情没多问,俩个人聊些时间。店里开始陆陆续续进来客人,尉氏勋也不多叨扰,道别后就回家了。
尉氏勋一进门,一个通红的身影撞向他,撒娇的语气“尉哥哥!”
尉氏勋一皱眉,“你不回家过节吗?”他有意挡开了苏锦的爪子。
苏锦撅着嘴“阿姨请我来的,说怕我在医院孤单。”
苏锦是位外科医生,家里有些背景,留在i国一家医院实习。同时她的父辈也是尉氏勋家人世交。
尉氏勋父母常年在国外行医,尉氏勋就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一次暑假尉氏勋来到i国,苏锦家人带着的她到尉氏勋家中做客,自此以后这个女孩就开始缠上他了。嘴里老是吵着什么时间再见到尉哥哥,长辈们都打趣她以后会是尉家儿媳。
尉氏勋脱掉外套挂在衣帽间,医生的家庭很是规矩,所有物品都有固定的位置,环境永远都是一尘不染。
客厅沙发上,尉爸尉妈在讨论患者的病情。春节医院也是有休假的,驻院医师护士可能会忙不过来,他们也有所担心。
那一抹红色略过尉氏勋,坐在尉妈妈的旁边,“阿姨,尉哥哥回来了。”
“看看我们的小苏瑾,这红色的小裙子好喜庆,你尉哥哥回来了咱们就马上开饭,一会阿姨给你准备个大红包!”尉妈妈搓着苏锦的手背宠溺的说。
苏锦吐了吐舌头,“有红包!”
“你爸爸妈妈去了H国做学术交流去了,你在我们家过年,当然我们给你红包啦。”尉爸爸和蔼的说着。长辈们早就把苏锦视作未来儿媳妇了。
“好了,大家可以准备一下,洗洗手,吃团圆饭吧。”保姆阿姨催促大家上桌吃饭。
尉氏勋默默帮父母夹菜,他不喜欢苏锦过于吵闹的用餐,碍于父母投来的目光,也给苏锦碗里夹了青菜。
这时间,他脑子里竟然蹦出蔡多鱼油吃麻花的吃着烧鹅腿,轻轻笑了下。
饭桌上,几个人都停住了动作,尉氏勋见状咳嗽了一声,放下筷子“我吃好了,您们慢慢用。”
随后,头也不回走进书房。
“尉哥哥回来以后怪怪的。”苏锦小声说,她并不想在尉爸尉妈面前过早显露小心思。
“嗯,你尉哥哥最近在忙交接的事情,太累了。我们小苏瑾多多体谅。”
“好的,我去陪陪他,看他是不是吃点需要水果。”
“去吧,去吧,你们年轻人多聊聊。”尉妈妈宠溺的说道。
扣!扣!
“请进。”
“尉哥哥,我来给你送些水果。”苏锦讨好的把果盘放在桌子前面。
“谢谢,你随意,我有些事情要处理。”尉氏勋没有下逐客令,但也不热情。
他随手翻看着国内的朋友圈,蔡多鱼写到:“祝新春快乐,发财发财!”配图是她收到的大红包。
蔡世勋点赞。发了一条信息给她:我的红包呢?
对方没有回复。
有时差,蔡多鱼睡着了,连跨年守岁的饺子都没吃。
在她的梦里,梦到了尉氏勋。。。可她不知道对方在等待她的回复。
尉氏勋看没有回复便放下手机,找了一本闲书《学会等待一朵花开翻读了起来。
苏锦小声说“尉哥哥,你回来以后都没跟叔叔阿姨聊聊天,我们到客厅陪陪他们吧。”
“你先过吧,我随后过去。”尉氏勋随口一说,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苏锦有些尴尬,手指搓了搓衣角,她本可以不用低三下四的与一个男人如此说话。但在她12岁见到尉氏勋的那一刻,就暗暗决定做他的新娘。
所以,尉氏勋的冰冷并不影响苏锦要达到的目的。她知道尉爸爸尉妈妈喜欢她,也同意她和尉氏勋交往。
只是,一层窗户纸而已。她笃定好不论他对她如何,尉氏勋一定是她未来的另一半。
苏锦转身离开书房,尉氏勋听见关门的声音,缓缓抬起头。
这个苏锦如果不是这么自以为是,他可能会接纳她做个世交的朋友,只是上一辈人有意撮合,使他连连后退,并不想过多牵扯。
拿起手机看了看,尉氏勋觉得蔡多鱼多半是睡着了,留言“过些天就是情人节,要不要一起过?”打完这句话,他又删掉了。再次留言“睡醒记得发我红包。”
他有些按耐不住,想快一点知道蔡多鱼的回答。可偏偏要处理家里许多繁冗的事情,他认真考虑过,一旦两人确定情侣关系便可以有正当理由回国继续生活。
(大年初一)
蔡多鱼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昨天吃晚饭的时候收到了蔡世勋的祝福信息,她本来回到房间辗转反侧,在想回复什么内容,结果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没想到尉氏勋朝她要红包,她撅撅嘴“切,我比你小,没想到你没发红包,反倒倒打一耙。”
于是,她往红包里塞了1毛钱发了过去,回复到“这是我‘万里挑一’送你的,你可要收好!”
对于尉氏勋的表白,蔡多鱼审视自己对他的感觉:不太陌生,不太了解,不太讨厌。
心动可能一点点的增加,只是懵懵懂懂。
因为蔡多鱼知道自己并不是出挑之人,也没有多么雄厚的家庭背景,她自己从小只有跟随别人的命运,想要做主角,但偏偏就是很普通。她嘴里的“所谓、没关系、都行”大多只是顺从别人。
遇到尉氏勋以后,他的肯定给了蔡多鱼很大的信心。她认为这个人值得做好朋友。
直到那天厘头的表白,蔡多鱼才发现这好感有些超出了朋友的范围,可她又很忐忑,小脑袋瓜里面很多问题想问,又有点害羞。
“你喜欢我什么?”蔡多鱼终于问出口。
“我喜欢你,只因为你专注的样子。”尉氏勋终于等来了小妮子第一次认真的提问。“如果想知道更多,情人节那天做我女朋友,我想看着你眼睛说。”
蔡多鱼脸上出现绯红色,“谁要做你女朋友,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情人节见面我告诉你,现在有时差,我先睡会。”尉氏勋一直等待她的回复,从回来不守岁的人熬红了双眼。
尉爸爸尉妈妈还以为是苏瑾在的关系,自己儿子开窍了呢。
苏瑾看着尉氏勋回复手机,很好奇,因为这个时间一般是国内的白天,“尉哥哥,你在处理国内事务吗?”
“嗯,我要回去。”尉氏勋不想撒谎,算是跟父母一同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