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胎儿的脚先出来了(2 / 2)

熬得已经神情恍惚的一众医师立时一惊,望向侧室门口。只见奚奴们加紧了脚步将一盆盆清水、白棉巾送进去,又将一盆盆血水、血棉巾送出来。

秦医师慌忙拉住一个端着血盆的奚奴急问:“小君怎么了?”奚奴吓一跳,慌道:“好……好像是胎儿……医师饶恕奴婢,奴婢不知啊……”话还未说完便慌忙走开。

原本已经慌乱着的众医师更加惶惧,他们面面相觑,冷汗瞬间层层渗出。熬了几天几夜,俱已是身心疲累到了极限。

却仍然硬撑着不敢轻易合眼半分,一身官服被汗液浸透得一遍又一遍湿哒,任是十几个旺碳火盆也烤不干。医师们之所以如此惶惧,是因为就在晌午,姜氏腹中之子已确定为男胎!

这是除国君和小君以外,郑国最为尊贵的嫡长子。若此胎顺利落地,母子平安,医师们立功受重赏自然是不必说,但如果不顺利,伤及母子任何一方,医师们的一条命也就差不多交待了。

最为令人不安的是,姜氏生产异常艰难,任凭几位医师资历再深,医术再精,像姜氏这样的胎久不下的情形他们也是从医以来第一次遇到。

现在唯一最了解情形的只有女医一人,女医虽可堪称妇婴圣手,但就在刚刚会诊之后,女医的神色已从最初的镇静变成了慌乱,而姜氏的痛叫声也越来越不对,众医师的心悬得越来越高。

七天的折磨,产榻上的姜氏已力跪生,只能虚弱地躺着,脸色煞白如纸,浑身汗如水洗,湿透的床褥已经不知道换了多少次,原本的倾国之色,此时早已被折磨的不成人样。

疼痛数次地侵蚀掉她的意识,已经模糊了她脑海中所有一切,混乱颠倒了不知多少个黑夜白昼,更不知濒死多少回又被唤醒过多少回。

只有在每一次意识的片刻回拢,傅母南喂她喝汤药,即使万分艰难她都极为贪婪地喝下。每次她都以为喝下汤药或许就不会那么疼了。

没想到,每一次等来的都是比刚才还要痛上几倍的痛,也许这世间所有的疼痛都被她经受过了……

傅母南即便是历经世事,也未曾见过如此艰难的生产,眼见姜氏遭此大罪,也已经不知所措,她不断地呼唤着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的姜氏,心如刀绞。

女医闭着双眼,强制镇静地给姜氏把脉,但她的手是颤抖的。

一波接着一波地不断袭来的疼痛,开始变得有些麻木,姜氏只有偶尔力地吟痛着。

突然,产婆哆嗦地擎起沾满鲜血的手,怔盯着眼前,惊慌道:“这……这……这是什么?”

助产女医急忙近前查看,只见其神色大变:“是……是脚,是胎儿的脚,是一只脚,好多血,怕是不好,女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