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宁国平被军士嘈杂的声音吵醒,他连忙起身,这些天来关内的流言蜚语早就让他有些坐立不安了,而今外面乱哄哄的样子,定是出了蹊跷,心里强行按下慌乱的心神,正了正声音后厉声道:”所为何事?如此慌乱?“慌乱中一军士连忙上去双手抱拳后汇报:“回统制,张副统制,领着一万三千名军士,出城迎敌了。”
宁国平一瞬间仿佛气血攻心,立马大怒问道:“什么?谁开的城门,谁允许他出城迎敌的?”军士连忙下跪,抱拳回禀:“这几日,城内流言不断,城外蛮族人数不过三千,底下兄弟们都想出城建立功勋,张副统制联合了数名早就想出城迎敌的营统制,对大家晓以国家大义,说军功就在眼前,封王拜相就看此战,国家和平久矣,没有军功,靠什么出将入相,此战为云梦安宁,祖国大业而战,说罢他带头冲出去了城门。军士们被热血一激,纷纷提刀跟随,一下子就都冲了出去。”
宁国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城墙之上不停跳动的火把,将他的脸照耀着在夜里显得有些忽明忽暗,他沉默极了,铁青着脸使得所有人都猜不透他心里想的什么,直到他缓缓一步步穿好铠甲,一直跟随了他一辈子的老兵张余此时也是默默不做声,他拿起雷鸣枪亦步亦趋的跟着宁国平。
他们两个一前一后缓缓走着,直到关门口,宁国平停下了脚步看着关外一片黑暗,除了喊杀声,竟然看不到交战双方。兵器相互碰撞的声音在城外激烈的响动着。
这样的夜晚确实黑的有些诡异,像是被墨汁染过一样,宁国平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他缓缓骑上白烈马,点起几百军士,他看着脸上表情各异的军士们,严肃的说:”此番跟我冲杀出去,不为战功,不为杨威,只为救人,我观天色,蛮族必有异像或者异能,吾等可能会九死一生,如不愿意或者家中还有妻儿老小牵挂者,都可以自行出列,不用出城随我死战。“
军士们听完宁国平的训话后,纷纷沉默,直到张余抱拳下跪:”统制,您别说了,别人我管不着,我跟了您一辈子,在边关多年,我敬重您,我愿意随您同生共死,不负我云梦边军的威名!“张余一番慷慨激昂的宣誓,所有军士纷纷下跪,纷纷表态愿意随主将出征!
厚重的城门对着关外缓缓打开,漆黑的夜里宛如打开了另一个世界一样,宁国平摸着手上的雷鸣枪,看着黑夜,缓缓骑马走出,在出城之后,他运起灵气,强大的风雷在黑夜中瞬间凝聚在他身边,哔哩啪啦,宛如银蛇绕身,他回头一掌将张余击回关内,随即回头吩咐张余:“如我战死,不要再开城门,你快速回江临请国主救援!”
守城军士和张余一片愕然,跟了宁国平一辈子的张余,他实在想不到,这个世界上除了化神道君,怎么可能还有人可以斩杀金丹大圆满的宁国平。在他们一片愕然的表情中,宁国平不再言语,他催动体内金丹大圆满的修为,将真元注入雷鸣枪,雷鸣枪像是久旱逢甘露一般,瞬间枪身震动了一起,随即陷入了平静,一股惊雷涌现出来,慢慢围绕并充斥着整个枪身,仿佛一头银色野兽正在喘息一样。
他高声怒吼:“众将听令,随我冲锋!”说完银色惊雷带着霹雳声闪进黑夜密林之中。
不一会儿在密林之中,宁国平就发现了不对劲,一开始还能看见蛮族,与之交战后,雷鸣枪发出了欢快的声音,宛如雷神降临,巨大银色闪电在黑夜中反复闪烁,所到之处蛮族死伤惨重,一片血海,虽然蛮族越打越少,但是让宁国平害怕的是身边的军士居然也是越来越少。
仿佛如同被恶灵盯着一样,在他稍不注意的地方,就会少一个军士莫名其妙的消失,宁国平强忍着害怕的心理,他全力运转着自己的灵力撑开金丹境界的神识,反复仔细观看四周,但是却根本看不出端倪,有的军士甚至一离开视线,就消失不见了。不一会儿,几百人的队伍就消失殆尽。宁国平使出雷鸣枪,枪身如闪雷一般向前飞驰,不一会儿就击中了前面小山坡上的一棵大树,灵气激荡,不仅大树连小山坡一起随着雷鸣枪的激荡,都夷为了平地。
在沉默了一会儿,在看不见任何东西的夜色之中,一个身影突兀的出现了,他黑袍裹身,袍衣上有白条点缀环绕,罩帽包住了他的相貌,修长手指,脚下穿着用紫云装饰的龙首靴。宁国平面色凝重的看着这个从大树身后走出来的神秘黑袍人:“阁下何方神圣?,好大的胆子,竟敢犯我云梦边境。”
黑袍人并未理会他的问话,只是自顾自地说:“一个雷修,天雷将军?如果你的枪只有这样的水准,那么你就不配知道我的姓名。说吧,你是从什么时候看出来的?你的判断力很令我好奇。”冷峻的声音,愈加让宁国平心里发凉,因为他发现自己完全看不透对面这个黑袍人的修为,他身上甚至完全没有感知到灵气波动。更可怕的是他完全发现不了身边的异常,几百军士,早于感知不到了,这个黑夜彷佛可以吞噬人一样,一个个,像慢性死亡一样,把这几百人在他眼前吞噬掉了。
可怕。宁国平心里默默地评价道,但是嘴上并未回话。只是再次问道:“这个黑夜,是幻术?还是阵法?你不是蛮族人,但是居然可以调动蛮族大军,阁下真的好手段?这等人物,绝对在天下不会是名之辈,可你藏头包面,不敢回答,真是让我失望。”